徐虎的死,是谢渊未曾想料的,他想不出堂堂七尺男儿,从五品的将军会突然在他面前自裁。
难道就为了让众人误以为他是受自己指使,才去刺杀宋少卿?那也未免太荒唐了些。
这个理由实在过余牵强,这徐虎宁死也不愿入大理寺,倒不一定全是因为害怕段云州的刑法手段,而是他的背另有其人。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元杰看着徐虎的尸体,事发过于突然,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埋了吧。”谢渊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他自己要死,谁也拦不住。”
“埋不得!”宋少卿在一旁被吓得不轻,却被谢渊的决定拉回心神,“这徐大人死的蹊跷,你怎能说埋就埋?”
“不埋难道留着陪你过年?”谢渊不由得冷笑了声,说是受他指使不可信,但倒底还是有些人会相信的。
宋少卿义正言辞道:“徐大人死前分明指证说是受侯爷您的指使,现在却莫名其妙死了,您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解释?”谢渊一脸困惑,轻笑道:“是他自己寻死,关我屁事,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你!”宋少卿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对谢渊有影响的话。
而谢渊也没有过多理会宋少卿的质问与不甘,他漠然的转身出了那间屋子,徐虎的尸体留给元杰和其他士兵整理。
但他心知肚明,今天这一出生杀大戏,只怕也是专程冲着他来的。
至于宋少卿,他无非就是一颗被“忠”字所愚弄的棋子,以为自己亲眼所见,便是一切事物的真理。
动静闹得大了些,又死了一个将军,这一夜注定无法继续入睡。
谢渊来到驿站门外,抬眼便见朦胧的天际映着一轮细月,阶前坐着一个人,正望着那一弯细月沉思,是无月。
“怎么,方才还精神抖擞,这会儿倒是焉了?”他主动凑上去与她说话,同时也有几分致谢之意,“今天多亏了你机灵,宋少卿又捡回一条命。”
“那又如何?”她苦笑道:“还不是救了一个,又死了一个。”
方才徐虎自刎时她便走出了屋子,她一向害怕与死亡沾边,每每亲眼目睹,都久久无法缓和。
“他会突然寻死,我也没料到,不过他不惜赴死也不愿说出背后指使者是谁,只怕这件事情后面另有玄机。”
“玄机?”她回眸瞅了他一眼,“玄机不是您吗,那徐虎死前可还指证侯爷来着……”
“你也信他的话?”
“我信不信不重要,反正宋少卿是信了……”她狡黠一笑,“这要是回到京城,进大理寺的不会是侯爷您吧?”
他若有所想的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可以来打个赌,看看本侯爷到时候会不会进不理寺。”
“无聊。”她叹了口气,似乎并没有打赌的兴致,“那大理寺能把徐虎吓成那副德行,想必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就不怕?”
“你担心我?”
“我担心你进不去。”
“就算进去又如何?”他自信满满的说道:“再说了,本侯爷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这种空穴来风的诬陷,成不了气候。”
“是么?”她牵牵唇角笑了下,“那祝侯爷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