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州接到大理寺监牢的犯人企图造反的消息,便立即带人前往镇压,可偌大的监牢里并无半点声响,安静得近乎诡异。
所有牢中的犯人皆在,但唯有关押秦无月的牢房空空如也。他反应过来,立刻转身赶往拷问犯人的炼狱堂。
炼狱堂门外,倒着两具狱卒的尸体,皆是一刀割喉,手法利落,狱卒当场允命。而炼狱堂里面的情境,则更加令人见之心惊。
狱卒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陈列着在其中,死状颇为惨烈,尤其是那名狱卒头领,身首异处不说,四肢也分了家,看得出行凶之人手段狠辣,武艺之高也非常人所能及。
段云州最后将目光落在秦无月身上时,却没来由的心弦一颤。
只见她身上血痕遍布,仅存的一件裹衣也已破烂不堪,肌肤裸.露。而她就那样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呆在尸体中央,双手紧握着一柄杵地长刀,双目微睁着,却无半点神彩,仿佛就那样失去了意识。
“大人,这秦无月果真是个杀人魔头,咱们监狱里的兄弟死了大半!”段云州身边的护卫忍不住说道:“而且……她竟还是个女人?”
段云州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套被震断的千年玄铁枷锁上,以及秦无月手脚上血肉模糊的印痕上。
手下狱卒死伤大半,他自然心中愤怒,可又是什么人竟敢自作主张,在这炼狱堂里私自提审秦无月?
他迈过尸体,朝秦无月所在的地方走去,她依旧是方才那副目光涣散的模样,脸上染着斑斑血迹,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杀人魔头。
手下两名护卫先一步探过去,欲将她提走,段云州察觉到一丝杀气,厉声喝道:“危险,快退开!”
原本没有意识的人眼中划过凌厉杀气,手中的刀瞬间反转,朝着身旁重重挥了一刀。
利刃破空之声划过,两名守卫虽及时跳开,却劫仍被那一刀划过的气流在腿上划了一道。
两名护卫惊呼着倒向一旁,万分惊险中捡回了一条命。但她依旧双眼木讷,面无神情,仿佛处在睡梦中一般。
段云州沉声道:“秦无月,把刀放下,此刻没人伤你。”
她机械而缓慢的转过头,一双如玻璃般无神的眸子望向段云州,似乎并无放下刀的打算。
“谢侯爷马上会到大理寺,你应当不想让他看见你这般模样吧?”他继续劝她,希望她还能够听见。
而此刻的无月,似乎早已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刚才虽然出招狠辣凌厉,但一举一动却是出自本能。
“把刀放下,带你去治伤。”
段云州说着话,试着向她靠近了两步,她似乎有了反应,眸光微微一颤,缓缓的松了松手,手里的刀“啷当”一声坠了地。
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嘴角,破落不堪的身子,终于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
而正当此时,一名侍卫跟着外面的衙差进了炼狱堂,但见满地尸首狼藉,心下惊骇。
他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遭到匪徒劫狱罢了,现已平息……”段云州起身挡住了秦无月,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同时解下了身上所穿外袍罩在她的身上。
那名侍卫将信将疑,向段云州抱拳施礼道:“段大人,上头有命令,即刻带犯人秦无月入宫。”
“入宫?”段云州微侧着身,一张脸却阴冷得可怕,“你说的哪个上头?这个时辰了还来提犯人进宫,就算是圣上亲临,怕也没这样的道理……”
“还请段大人配合。”侍卫低头说道:“是老太后突然要见秦无月,我等也只能听命行事。”
“老太后?”段云州很是不解,她老人家一向深居永寿宫,为何也突然要见秦无月?
“段大人,请把人交给我吧。”侍卫再次好言请求。
“不必了。”他用外袍裹住昏迷的秦无月,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说道:“既然是进宫,那便一起吧,本官也有事需要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