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州带着昏迷的秦无月出了大理寺,便撞上了谢渊。
真正的杀人凶手已经落网,他正是亲自过来告诉无月这好消息的,可谁知竟撞见她满身是血的被段云州抱出监牢。
他心弦猛然一颤,当场拦下了段云州,神情顿时冷了七分,“怎么回事?”
“她受了伤。”段云州停下脚步,并不想多作解释。
谢渊的视线紧锁在无月的身上,“你对她用刑?”
“本官并未下此命令,是有人趁我不在,动了私刑。”段云州解释道。
谢渊干笑了两声,眼中冰冷肆意,杀机浮动,“整个大理寺上下皆以你为首,何人有这等权利,敢在你的地界动用私刑?!”
“这也是本官想知道的。”段云州回道,面对谢渊的质问,他没有丝毫退缩。
“把她给我。”谢渊上前便要接过秦无月,却被段云州后退一步让开了。
“你还不能带她走,宫里刚刚传下的命令,老太后要见她。”段云州说道。
“她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你觉得她还能见谁?”
谢渊不顾段云州的阻拦,硬从对方手中将人抢了过来。
“我要带她回府治伤,你让侍卫到宫里回话,就说人是我谢渊从牢里劫走的,要杀要罚冲着我来,我人就在侯府,随时恭候……”
他说完便带着人快步走了,元杰默不作声的向段云州施了一礼,便转身跟上了自家侯爷的脚步。
想他跟在侯爷身边十几年,从未见过侯爷如此胆大的一面,竟敢反叛皇家命令。
但此次无月医官平白无故遭受如此大难,确实令人心中不平,即便是他见了无月医官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也免不了满心愤然,更何况是侯爷。
“好个嚣张跋扈的侯爷,这可是逆君叛上的行径!”宫里来的侍卫欲上前追捕,却被段云州抬手拦下。
“你只管照他说的进宫回禀便是,圣上自有主张。”段云州说。
“是,属下这便进宫回禀。”被拦下的侍卫自知身份低微,根本管不了堂堂谢家侯爷的决意,只好照段云州所说,先进宫向圣上与太后禀明实情,他的职责也仅限于此。
谢渊并未回国公府,而是将秦无月带回了他自己的侯府。
私自从大理寺监牢带犯人出来已是重罪,他并不想给谢老爷子带去更多的麻烦,由他惹出来的祸事,便由他自己一力承担。
他连夜找来全京城最好的几名大夫来给无月治伤,但无月的情况却并非一般伤势可比。
除了明显的外伤,更严重的似乎是她体内某种毒物的扩散,导致她筋脉气血逆行,寒热交替,随时都有五脏俱损的危险。
谢渊知道,她体内的“生死咒”再一次苏醒了,她每回调用内力时便会自伤七分,这一次在牢中只怕是拼上了性命,才会有她现在这副样子。
侍卫进宫面见太后,在永寿宫内将谢渊的原话一并向太后回禀,便安然无样的退下了。
而一名白衣素袍的男子始终立身于帘幕外,瞧他那身非凡气度与不俗的容貌,风骨卓然,即便是天人谪凡也不过如此。
重重帘幕之后,传出老妇人的轻咳声,只听她道:“这个谢渊倒是个硬骨头,这风风火火的个性,一点儿都不比当年的谢铭章差。”
“太后宽仁,秦无月一事真凶另有其人,还请您赏我个人情,我就这么一个徒儿,虽然顽劣了些,倒也有些学医天赋。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半辈子的衣钵心血,怕是要就此断绝了……”白衣男子说道。
“叶神医客气了。”老太后轻声应答道:“你尽可放心,既然是你的爱徒,老身又岂会怠慢。”
“多谢太后体恤。”白衣男子俯首施了一礼,便有了离去之意,他道:“听说顽徒身上有伤,总是有些不放心,我便不多留了。”
“去吧。”帘后的老太后慈蔼的说:“叶神医得空了可常来宫中走动,老身也想见见你那位徒儿呢。”
“是,告辞。”白衣男子施完礼便退出了永寿宫,此时已是二更天,一轮明月空悬,将整座皇宫照得越发冰冷,一阵风掠过朱红的砖瓦,更添了三分冷意。
待白衣男子走后,老太后这才缓缓从椅榻上坐起身来,唤了句:“珠儿。”
“太后娘娘,奴婢在。”一名宫女即刻走了出来,向老太后福了福身。
“立刻差人去问问,圣上今晚宿在哪位嫔妃的宫里,通报一声,就说老身要亲自前去拜见。”
“是,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