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无月第二日一早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经过昨夜那番争吵,她知道叶微澜去意已决,既然她留在哪里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危险,倒不如先回药师谷,等安了叶微澜的心,她再悄悄离开便是了。
如今的她就像一只既断了脚又有毒的飞鸟,停在任何一处,都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灭顶之灾。
试问天地之大,却无她半寸可容她栖身,想要活着就得四处躲藏逃避,一年到头也难寻片刻安定。
小石头来醒来后来她房里看她,见她一个默默收拾着东西,心中甚是不安,“你真的要跟叶神医走了吗?”
她看了看他,无奈的递了个眼神给他,“不然呢,他的话,我得听。”
“那……”他神情慌了慌,欲言又止道:“那你和叶神医说说,能不能也带上我?”
“你确定还要跟着我?”
“除了跟着你,我再无处可去了……”小石头低头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看得出来,他是用了几分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她迟疑了片刻,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同谢侯爷说一声,让你留在他府上,等你长大了还能为你谋个军职。再不行也可以让灵姐带你入唐门,她是个好门主,又向来仗义,你可以拜她为师,肯定不愁前程……”
“可我想跟你走。”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跟着我可是最没出路的,”她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想必也看出来了,一路上总有追杀我的人,别说前程了,保命尚且困难。”
小石头沉默了片刻,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我知道你是怕我跟着连累了你,可我不想在侯府也不想去唐门,我只剩下你了……”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你还是带上他吧。”
谢渊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听来似乎不太高兴,“万一你前脚刚走他便自己跑了,本侯爷岂不是还得倾人力去寻他?这么大的小孩子太麻烦了……”
无月闻言,只得叹了口气,“既然侯爷已经拒绝收留,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你愿意带我走了?”小石头抬走头来,眼底升起一丝喜悦。
“要不然呢,难不成丢下你不管?”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打算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当真决定要走吗?”
谢渊问她,虽然自知是一句明知故问的话,可除此以外,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留她。
无月微微直起身子,笑看着他道:“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来了京城这么久,也不曾带你们逛过京都城。”他说:“今日天气甚好,也无风雨,出去走走?”
她笑意深了些,问他:“可有美酒?”
“自然是有。”
“可有美人作陪?”
“本侯爷陪你还不够?”
“那我不去了……”她故作了无生趣的模样,一口回绝了谢渊的话。
“真不知本侯爷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走吧,今天你要什么都可以,通通允了你便是……”
“那还差不多。”她奸计得逞般的狡黠一笑,顺手掸了掸衣袍上的微尘,“石头,我们走。”
谢渊看着她这模样,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是真是不明白自己瞧上这女人哪一点了。
她身为女子,行为乖张不识礼数,不将任何权贵放在眼中就算了,还全然是一副男子做派,难不成他真有喜好男色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