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掌灯宫女的引领下,叶微澜与无月二人走过重重门阙,最后来到了永寿宫。宫外另有两名宫女等候,见他二人来了,才将其领入内殿之中。
殿外灯火零星,殿内却是满室通明,每一道门帘外都候着几名宫女,所佩的衣着妆容和饰物皆无二别,如出一辙,衣衫质地也十分飘逸,妆容精致。
她再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倒真应证了谢渊的说法,这皇宫里,当真是连个宫女都比她体面。
二人被领至殿中一处设有桌椅的厅中,先有两名宫女奉了茶来,不时便见一名气度非凡的老妇在近侍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叶微澜起身上前施礼一拜道:“叶微澜拜见太后娘娘,深夜进宫,扰了娘娘清梦,还望娘娘恕罪。”
无月不明情况,便只好跟在叶微澜身后,学着他向那太后娘娘施了一礼。
“来都来了,就别提什么扰人清梦的话了……”老妇人步态缓缓的走近了他二人几分,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无月身上,“这就是你那个徒儿,还是个女徒儿?”
“是。”罢了礼,叶微澜直起身来回道:“虽是女子,却也甚是顽劣,不懂宫中规矩,这段时间若有什么言语冲撞的地方,还请娘娘多多担待。”
“瞧你把自家徒弟贬说的,能做你叶微澜的徒弟,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老妇人说完,又看向依旧弯着身子施礼的无月,“叫什么名字?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长得什么模样……”
无月却并未听话,只开口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小人秦无月,因自小长在江湖,风吹日晒皮糙肉厚,倘若娘娘觉得小人长得不好看,可不能怪我啊。”
“没规矩,太后面前不可无礼!”叶微澜回身便是一句数落,她这人总是在该守规矩的时侯行为出挑,都不知是同谁学的。
太后愣了愣,竟盈盈笑了起来,道:“本宫倒是觉得你这徒弟比你有趣。”
她说完便对无月说道:“你只管把头抬起来,想说什么尽管说,也不用守那些个繁琐的礼数,本宫恕你无罪就是。”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小人这下便放心啦。”她言语得逞的微微一笑,这才直起身来,露出一张干净清秀却不失英气的模样来。
“鬼灵精的丫头。”太后娘娘盈盈笑道:“你这模样虽比你师傅当年差些,性情倒是比他讨喜多了……”
“那是自然。”她颇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道:“试问这天下间谁敢跟第一神医比美貌,小人这副皮囊,可不敢自讨没趣。”
叶微澜依旧一脸冷冰冰的,微微侧目睨了她一眼,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情绪。
“叶微澜,你这徒弟收得不错,性子本宫很是喜欢。”
老太后没有责怪她不识礼数,反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她道:“就让她留在本宫身边做个贴身医女吧,这宫里都是些女人,太医属那些大夫又都是男人,瞧病多有不便。你这徒儿在身边倒也方便许多,而且有本宫在,断不会有人敢委屈了她……”
“是,一切但凭娘娘作主。”
叶微澜俯身行了一礼,紧拧的眉眼似乎放松了几分,顺利将无月留在宫里,他也能放心离开京都城了。
安顿好秦无月,叶微澜便趁夜出了皇城,却并未回定远侯府,而是一路向着出城的方向去了。
无月被几名小宫女领至永寿宫附近的一处的偏殿中安身,宽敞的殿中灯火明亮,殿内的陈设物俱全,妆台铜镜,胭脂水粉,还有两套可换的衣物,床褥被子一应都是崭新的。
可她却没来由的由心升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满眼的陌生,目光所及,竟没一处可令她心安。她竟然她开始怀念,怀念起曾在国公府和侯府时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