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周瑜輕笑,聲音又恢複到平日裏那般如春風般的溫和,“你問它做什麽?”
“這個嘛……”甘寧習慣性地撓撓後腦勺,被曬得有點黑的臉上大寫著尷尬,“我好像忽然想起了……嗯?又忘記了。”
於是他漫無目的地在營帳裏閑逛起來。似乎記憶深處總有一些東西,想不起來也講不清楚。麵對那朦朦朧朧的記憶,就好像在大霧彌漫的天氣裏出海的漁船,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
正思忖間,一串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忽然有人從後麵不輕不重地拍了甘寧一巴掌。
甘寧假裝嗔怒回頭一瞧,卻是這些日子裏一直在營帳裏養傷的蘇飛。多日不見,他的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因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臉紅潤起來,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的了。
“老兄,”蘇飛望著甘寧一怔,臉龐旋即掛上了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金色的鎧甲在日光下發出刺目的光芒,“想不到——這大冬天的你還曬黑了?”
甘寧兩手環抱在胸前,光膀子慣了的他顯然不適應規規矩矩穿好上衣的生活:“誰像你,天天愜意地睡大覺,”說罷甘寧伸出一根手指頭敲敲蘇飛的腦門,“現任武陵太守叫什麽名字?”
“你問這幹啥?”蘇飛奇怪道,“我們的目標是南郡,不是武陵。”
“但遲早會是武陵。”他語氣有些奇怪。
甘寧忽然現出與他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性格極不相稱的沉穩,陽剛氣十足的眉宇間似乎還帶著些與生俱來的狡猾。
此時已經到了正午——赤壁初春的正午顯然要比臨江冷上幾分。受地形的影響,臨江一帶終年多雨,氣候濕潤,氣溫平穩,不像江東這般忽冷忽熱。雖然這些年來甘寧一直在努力適應江東,適應這裏的氣候、風俗和方言,但似乎總是弄巧成拙。
“蘇飛,”甘寧繼續保持著他不常有的成熟與穩重,魅力十足的聲音聽上去竟然與當年的金龍有幾分相似,“依你看來,如果我軍去攻打南郡,能有多少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