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中医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
程淼因为晚上突发奇想，想查一下刘玉清小时候具体生的什么病，熬到了很晚，最后实在熬不住，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不过，当看到手机上一连串陌生号码后，他立刻振奋了精神，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您好。”
程淼猜，他应该就是那个老中医了：“您好，我是昨天去过中药坊的警察，我叫程淼。”
电话那边的人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欲言又止地道：“你说会重查伯川的死因，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但这些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您现在方便吗？”
对面闻言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来我家吧。”
他说了一串地址，程淼记下，就立刻下楼开车去了地址上显示的地方。
一到那条街，就可以看到一整条的两层式的红砖房。
在这座城市，这种红砖房已经很少见了。
红砖房对面有一条河，河边的树下，还有许多人在聊天。
老中医住在靠里的一间房子里，程淼在外面将车停下，徒步走了进去。
他的出现，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过他们只是看看，并没有说什么。
程淼按照号码找到了那个房子，还没进去，就可以看到里面支着一张桌子，几个看着还很健朗的老太太正在打麻将。
他见这阵仗，停在了门口，分外犹豫。
其中一个老太太注意到他了，一边码着桌子上的麻将，一边道：“你是来找老头的是吧，上去吧，他就在上面。”
程淼道了声谢就走了上去。
二楼一上去，就是一个大的客厅，旁边被分成了两个房间。
一个老人正在客厅里打太极。
程淼站在楼梯的尽头，试探性地喊：“付先生？”
老人闻言，并没有直接停止，继续做打着太极，老中医虽然已经快七十，但是看着仍然强壮，每一个动作都分外的有力量。
过了一会，他就收了动作，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转身看着程淼：“就是你要调查伯川的死因。”
程淼点头：“是。”
他听了他的话，语气更加差了：“之前为什么不调查，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了才说？”
程淼来之前就猜想了与他所有可能的对话，并想好了说辞。
对于这样的人，如果不提前做准备，临场再想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戳破。
“很抱歉，当时，这是我们的失误。至于为什么会拖到现在。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合。去年我大学毕业，在局里工作了一年后，才偶然知道了陆伯川先生死亡的事。
当下就觉得甚是蹊跷，所以才来调查。”
老人看了他一会，似乎在分辨他是否在说谎。
程淼丝毫不怯，迎着他的目光。
老人最终还是道：“坐。”
他说完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顺手给程淼倒了一杯茶。
楼下不时地传来麻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老太太们喊一万二筒的声音，让人觉得甚至有些滑稽。
“我腿脚不好，不便外出，见谅。”
显然是个托词，但程淼还是道：“无妨。我此行前来主要是想问您关于您给刘玉清小姐和骆景先生的那些药的事。”
“不是说调查伯川的死因吗？与那些药有什么关系？”
“因为陆先生的死因或许与那些药有关。”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您对这种药又了解多少？”
老中医闻言沉默了。
程淼见此道：“我知道，您有着与旧友的约定，不能将这些事说出来，现在，我说，您只回答是或者不是。”
不等老中医有任何表示，程淼就道：“您在他们两人的药里都加里那种东西，对吧。”
老中医还没有开口，程淼继续道：“是陆伯川让您加的？”
他慌忙道：“我已经确定过了，那个东西对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否则他是不会让我加。他是很疼爱这两个孩子的。不然也不会让我这么多年里一直给他们送补药。”
“我知道，我相信他一定很在意这两个孩子。但，他没有告诉您，为什么要在药里加这种东西吗？”
老中医沉吟了半晌才道：“没有，他只说因为他们小时候身体不好，需要注意。”
“刘玉清小姐从小身体不好，这个我知道。但骆景先生呢？他并非如此。”
老中医对此显然也很费解：“伯川只说预防。我给的药量很少，只是一个防护的作用。”
“他以什么理由让你加的？”
“他只说很重要，一定要加，并且一定要让他们每天都喝。”
“你为他们检查过身体吗？”
“当然。除了玉清有寺庙里生活的那三年，其他时候，都是我在给他们检查。”
“他们的身体如何？”
“玉清就是小时候体质偏弱，后来好了些，至于小景，他一直都很健康。”
“那么，在您看来，他们有喝那些药的必要吗？”
......
医院附近的饭馆里，程淼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香菜炒牛肉，一边道：“这就是我昨天到今天调查的事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应该还在付先生的家里，所以没接到。
等我给你打完电话后，我就立刻过来了。”
白吾听了他的话，还是很懵：“你是怎么知道骆景的药里也有那种东西的？”
程淼吃了一口牛肉才道：“这很好猜，刘玉清因为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喝药很正常。骆景是为什么呢？而且还特意送同样的药，很明显也有问题。”
“那，陆伯川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儿子孙女都喝那种抑制兽化的药，”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都是异兽？”
程淼摇摇头：“他们是不是都是异兽，这个我还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什么？”
“陆伯川先生是。”
白吾的脸瞬间僵了，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
“是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