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巡查
01
话说欧阳长天和曹芳儿回到那两汉子卖艺的地方，却见四五个公差，将那两个卖艺的汉子绑了起来。
高个汉子扬声道：“我兄弟二人犯了什么罪？”
为首的公差，大概是个都头。只见他冷冷地说：“你们卖艺，咱不管。可是你们在这撒布流言，说什么粮食欠收，只够赋税，哼！简直造反。”
矮个汉子道：“我们说的都是事实。知府大人私造望月阁，为什么要咱们老百姓加赋？”
都头说道：“造望月阁，乃是皇上的意思，你敢胡言乱语，就是造反！拉走！”
“慢！”欧阳长天和曹芳儿堪堪赶到。“放人！”
“你是什么人？敢来阻碍咱们例行公务？”都头大怒道。
欧阳长天上前，一举手中金牌，冷冷地说：“认识这牌子吗？”
那几个公差慌忙下拜，但那班头仍然不服道：“我们是例行公事。”
欧阳长天道：“恰好本人也是例行公事。”
“你是什么人？”
“你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只告诉你，叫你们放人是【馨香公主】的意思！”
“【馨香公主】远在京都，怎么会是她的意思？”都头疑惑道。
“你怀疑这金牌？”欧阳长天直视着都头。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
“少废话，放人吧！”曹芳儿喝道。
两个公差，不得已解了卖艺人的绳子，仍心有不甘地踹了对方一脚。
曹芳儿跳下马来，身形一晃，“啪啦啦”扇了几个公差两记耳光。骂道：“知道他们是谁吗？你也敢这样？”
公差被打懵了：“他们……”
曹芳儿怒目道：“他们是你爷爷！！”
欧阳长天怔了怔，随即明白了曹芳儿的用意，也装着扯高气扬道：“他们二人，乃是公主的师兄弟，你们这些狗头，竟敢胡乱抓人，今日公主出游，刚巧叫咱们来唤他二人。哼！小心你们的脑袋！”
“公主在沧州？”
欧阳长天跳下马来，对两卖艺人抱拳道：“奉公主之命，请两位跟我们到观星客栈一晤。”
转身对几个公差道：“你们也来吧！”
四个公差打算一起来看个究竟，那都头急忙拱手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有事要办，今日之事纯属误会，请大人海涵海涵。”
欧阳长天不置可否，只管对卖艺人道：“咱们走吧！”
俩卖艺人开始有点懵，但一见曹芳儿，随即就明白了（至少他们以为是明白了）。所以高个汉子也就装腔作势道：“原来师妹是公主啊？我们真是有眼无珠了。她既然在这儿，咱们没道理不去见她。”
……
俩卖艺汉子随欧阳长天走过街头，欧阳长天道：“敢问两位是……”
高个汉子道：“鄙人是沧州人氏，姓李，名凤山。”一指矮个汉子，继续说道：“他是舍弟，李凤海。咱兄弟二人自幼父母双亡，一直相依为命，本耕种着两亩薄土度日。后来在沧州淮阳武馆学艺，但我兄弟资质有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能做个本份的庄稼人，也还衣食无缺。不想今年官家加了赋，又逢天悍，地里小麦大大减收。咱们说的【大虫灾】，就是指本府老爷，他们巧立眉目，增加赋税，大多老百姓都哭天无路。有一些外地有亲戚的，都逃荒去了。咱兄弟世居此地，无亲无故，只得在街头卖艺，以求生计。”
欧阳长天问道：“你们知府是什么人？”
“知府叫吕小布。”李凤山道，“他是当朝太师聂鑫磊的外甥。”
02
欧阳长天道：“现在刚巧【馨香公主】在沧州，这件事是可以得出佐证的。皇上远在京师，于沧州修望月阁做什么？再说南方闹蝗灾，国库拨款拨粮赈灾尚且应接不暇，皇上又怎么劳民伤财来修什么望月阁？”
李凤山道：“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这是假公济私，但知道他们后台占得硬，也是没有办法。这府衙贪赃，老百姓连上诉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有了，你们跟我一道去【观星客栈】，去向【馨香公主】诉说。”
“大人！难道你们真是公主的下属？”李凤海惊讶道。
曹芳儿道：“不是，只不过我们恰好在山东历城县碰上了。我们本来正是为了要扳倒聂鑫磊这老贼前往京师。”
“听口音，你们不象是山东人呢！”
“我们不是。”曹芳儿道。
……
四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观星客栈。东方闻彬兄弟已包下了客栈，将众人安顿完毕，刚巧欧阳长天四人便到了。
馨香公主仍是公子打扮。
李凤山、李凤海兄弟二人一进门，便跪下行礼：
“草民李凤山。”
“草民李凤海。”
“拜见公主殿下！！”
“两位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馨香公主柔声道。
二人起身，李凤山道：“公主殿下召唤草民，有什么指教？”
“没有指教，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说的【大虫灾】是什么意思？”馨香公主“噗嗤”一笑问道。
李凤山道：“草民说的自然都有缘故。”
“哦，说来听听。”
“不知公主殿下可知道，皇上圣令沧州知府增捐加赋，修建观月阁一事？”李凤山试探着问道。
“今年南方闹虫灾，”馨香公主道，“北方闹干悍，国库又不充盈。为解决全国百姓的温饱问题尚且应顾不暇，哪里还有闲钱来修什么望月阁。并且还是修到沧州，真是岂有此理！”
李凤山道：“那就对了，咱们这些草民都是这样想的。但知府大人位高权重，还有他舅老爷庞太师背后撑腰，咱就是知道也惹不起。”
欧阳长天道：“咱可不管他官多高，势力多大。既是这样，我必须要管上一管了。”
馨香道：“大哥别急，咱们一步步来。”
“大哥？”馨香公主这一改口，令得欧阳长天惶恐之急，慌忙跪倒地上，怔怔道：“公主叫谁大哥？”
“就是你啊，欧阳大哥。”馨香调皮地说道。
“公主殿下，草民岂敢？”
“欧阳大哥？公子是？”李凤山诧异地插口道。
“对！”馨香公主道：“他就是湘中第一侠少。父皇特邀的代天巡狩欧阳长天。”
“啊！”李凤山道，“少侠莫非就是湘中斗九幽、南阳斗太守、江浙斗知州的欧阳长天少侠？”说完兄弟二人一齐向欧阳长天下拜：“草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下沧州百姓有救了。”
03
欧阳长天急忙扶起二人，道：“长天也只一介草民，两位大哥何需如此？”
李凤璐道：“少侠斗强霸、逐奸官的事，早就天下振动。前些日子，老百姓们被知府吕小布逼得没了活路，民间就流传着一首童谣：
无耻家奴吸血多，
庶民百姓奈如何？
湘中侠少闻声到，
好让奸官见阎罗！”
“有这么夸张？”馨香公主笑道。
李凤山道：“欧阳少侠年纪轻轻，斗妖人魔头史长春、杀盖世魔君九幽尊者，这些事本就轰动江湖，更加近来逐南阳太守、诛衢州金华两大贪官，已令天下奸官闻风丧胆。假如那吕小布要知道欧阳少侠已来沧州，定然就会寝食难安。”
馨香公主笑道：“所以，目前你们必须对欧阳大哥的身份保密。”
欧阳长天接着又将公差抓二人，自己巧退公差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
馨香公主笑道：“好主意。两位就权且冒充本宫师兄。反正本宫的江湖师傅复杂得很。”
李氏兄弟闻言大惊，急忙跪下磕头：“殿下恕罪。草民狗一般的人怎敢以殿下师兄自居！”
馨香公主道：“起来起来，别这样，听我吩咐。你二人就暂时冒充本宫师兄，协助欧阳大哥，把这吕小布的事查个明白，该如何处置，大哥自己看着办。如果有困难本宫再出面？”
欧阳长天窘道：“我？”
馨香公主狡黠地说：“你权且冒称本宫帐下的贴身侍卫，必要时就说你是本宫未来的驸马爷。”
欧阳长天道：“干脆这样更好。”
“怎么样？”
欧阳长天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
沧州，知府衙门。
知州吕小布升堂坐案，师爷陈贡坐在侧案。堂下班头衙役，排列有序。吕小布装腔作势道：“自本官坐镇沧州，就没有人喊寃投案，可见时下正是太平世界。王班头，钱粮征集如何？”
一个四十多岁的班头出列道：“禀大人。好多刁民都逃离了沧州，咱只好没收了他们的土地房屋，折价变卖，大概得纹银十八万两，加上赋税增收得二十五万两，合计共得四十三万两。”
吕小布又道：“张督办，你安排的工匠，民夫，怎么样？”
一个三十来岁的班头出列道：“已经妥贴，只要材料备齐，立刻便可施工。”
吕小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声说道：“咱们望月阁修成，便可向那些前来观光的游客收费。到时候，大家人人都有红利，所以你们要用心的去做好每一件事。”
“禀大人！”一个差役急急跑进堂来，“京师巡察使东方闻彬带人闯进府衙了！”
“什么？！”吕小布惊得差点摔倒。
正是：人血可吸，天理难容。
后事若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