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沟劫车
01
瞿州,大深沟。
这是一个两面夹山的峡道,中间仅五六十米。路道边都长满了高低不等的權木、茅草和荆棘藤条,泥石道上却是车辙纵横、马蹄交错。
大概每隔几十米的距离,就有一条盘旋上山的草径;越往里走,树木就越丰密,枝叶也越繁茂,草径也越深幽。
车队进入大深沟。
“慢!暂停。”方黛南一挥手,车队停下,八十多名士兵,十个副将,三十多个推车的,全都停了下来。方黛南问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黑脸汉子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黑脸汉子,听了问话,拿出一张图看了许久,说道:“这里应该是瞿州地界了。这条峡谷,名叫大深沟,翻过去再走二十里就是瞿州城了。咱们走快一点,天黑之前,能进城。”
方黛南道:“此外连绵数里,凶险万分。峡谷两面山林草丛中,可以设擂木炮石,走到路上去,万一遭遇伏击,咱们可就连退避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吩咐下去:就地依山扎营,钱粮兵车居中,军兵层层围护。十个副将分两组轮翻守候,然后派两骑快马,率先去瞿州城府衙,调派兵马前来接应。
那黑脸汉子乃此行之参将,上前阻道:“押运使大人,你说得没错。但是咱们如在这扎营停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假如有强盗来袭击,又如之奈何呢?”
“咱们一行百多人,弓弩军械一应俱备,严阵以待,坚守个把时辰,应该不是问题。”方黛南回答道。
黑参将望了望天上,说道:“时值秋天,你看时有缤纷丝雨,树林中更是烟雾弥漫,现在已近黄昏时分。应该不会有强人伏击吧?再说咱们车队的路线机密,除了朝中重臣,谁知道呢?所以依属下之见,不如一面着快马去通报瞿州府衙,一面火速通过峡谷。军士和脚夫们都几天没好好吃上顿饭,睡好趟觉,早到瞿州,就可以交差了。”
方黛南道:“不然,咱们此行的任务,是要看到钱粮发放,而不是交差。军士绝不可换的。”
“怎么会这样?”黑参将诧道。
“皇上有密令。因前几年类类出现赈灾粮款被折扣,老百姓得不到应得的救助而起民变……这一次。不说了,一切听我的就是了。”方黛南说。
这时,前面的车队**起来。
“怎么回事?”方黛南问道。
一副将跑过来道:“推车的脚夫和赶车的马夫们,说这儿湿气太重,好多人都感觉不适,要求赶紧前行。过了这个峡谷,有个小集,大家吵着要到集市去驻扎。”
方黛南想了想,暗咐:“这儿虽可守,但处身谷口,如果人们真病倒了依然守不住。虽说地形险恶,但正如黑参将所说,消息隐蔽,一路也没见有什么异相,说不好真是自己多疑了。”
于是他说道:“好吧!十个骑兵开道,中间五十个骑兵押粮保护,二十个骑兵断后,十个副将,各守阵要。起程吧!!”
02
一阵急风吹来“,兵士们都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
一群宿鸟突然掠飞而起。
“停!”方黛南一声大喝。车马一齐停住,立刻摆成了一个阵式。左面树林中,吆五喝六地抢出了五六十个蒙面人,领头的七八个,执着不同的奇门兵器。当先一个执月牙护手双钩的蒙面人,身高马大,虎臂熊腰,看来不是一般的威猛,大声雷吼:“要活命的,滚吧!”
方黛南策马向前,平静地说道:“各位好汉,这一批钱粮不是拿去讨好什么大人,而是用来接济受灾百姓的。本押运使为江浙灾民,向各位讨个人情如何?”
威猛大汉冷笑道:“说得好听,这钱粮名义上是救济受灾百姓,到了赃官手中,会挤出几滴来?”
方黛南道:“这次请大家放心,皇上有旨,本次总调集钱粮数目,明明白白,在受灾的范围内,让大众百姓来实地监督分配,绝不让一钱纹银、一粒米谷落入官家手中。”
“谁信你们这些花言巧语?!”那蒙面人道:“本人不愿造杀孹,现在从一数到十,如果不滚蛋的那是找死!听清楚了:一!!”
一个副将,纵马挺枪而出,道:“我们此来也意在拯救百姓,我数三下,如不让道,也是自己找死!!”也是大刺刺的一声:“一!”
领头蒙面人中,一个执双板斧的大汉勃然大怒,纵马抢了出来,吼道:“不用数到三,老子先宰了你!”一面直奔那副将杀来。
那副将乃是方黛男的家将,从前常随方兆天大将军征战。见那蒙面人舞双斧杀来,一夹马肚,中平枪亮出,却挑向对方大腿根。蒙面人左斧一截,右斧便劈头盖脑砍下。副将调枪亮杆,敲歪斧头,闪的又是一枪刺去。
二人你来我往,互换了几招,越打越急,竟不分胜败。蒙面喽啰与押粮军士竟忘了交战,各自呐喊助威。
那威猛蒙面人见状,本来说好要从一喊到十的,现在却顾不得了,一策马,舞动月牙护手双钩,便要上前助战。押粮军中又一使双锏的见了,一打马便纵了出来,骂道:“不要脸,想以二敌一吗?”
威猛蒙面人一跃下马,道:“有种下马来斗一斗!”双锏副将不甘示弱,呼地也跳下马来,就势一锏向对方砸去。威猛蒙面人一闪身,双钩霍霍展开,双锏副将竟有些遮挡不住。
方黛男一夹马肚,抡起双面托天戟,杀了出来。另一个蒙面人舞狼牙棒来接,却哪里是对手,闪地一下,狼牙棒飞上了天。威猛蒙面人大吃一惊,急舍了双锏副将,展双钩向方黛南杀来。
十副将,有七个是方家家将,这时全都展开兵器,与领头蒙面人斯杀。但却在这时,另一面山林中,却闪出百多蓝衣人,冲向护车队的军士。这百多蓝衣人中,最少也有十来个身手了得的蒙面人,那些官军哪里拦挡得住?
03
这帮蓝衣人杀退官军,将车辆赶着,回头跑了。黑脸参将带着三十个军士,追踪着。方黛南见状,无心恋战,招呼七人道:“快追车!”说完率先往岔道飞奔,七个家将也舍了对手,跟在方黛南身后。那些军士,也紧跟在后。
威猛蒙面人冷笑一声,也不追赶。
待方黛南他们去得远了,威猛蒙面人和另七个蒙面人才拉下面巾。
威猛蒙面人,赫然竟是方道平!
另外七人,乃金华州府衙门的七大捕快。那些所谓喽啰,不用说,自然就是他的亲兵卫了。
方黛男等人追出山口,那帮蓝衣人挟持着车马上了岔路,再一拐便失去了踪影。追到转弯处,方始见到黑脸参将与三个副将晕倒在路边。
方黛男令军士将他们弄醒,问道:“怎么回事?”
黑脸参将半晌才说道:“我们追到这儿,突然又从林中崩出一伙人,突然袭击,将咱们弄晕了。”
方黛男道:“那么多的车杖马匹,怎么会一下子就消失了?还有那些脚夫,如果说已遭遇不测,应该有尸体。但既没尸身也不见踪影,莫非他们从地球上蒸发了不成?咱们纵马追来,他们如何能跑得掉?就算强盗能跑掉,他们推着粮车,也不可能走那么快的。”
那参将看着他,回答不上来。
方黛男道:“我叫别走,你非得抢时间,现在果然弄出事来,你说怎么办?”
那参将道:“属下也只能作建议,如何决断那都是押运使你的事。”言下之意,这事要追究起来,他根本就没什么过失。
这过失肯定得方黛男一个人承担。
方黛男又急又气,说:“现在也不知道贼匪将车杖劫到哪儿去了。咱们唯有火速赶去瞿州,请州府衙门帮忙了。”长叹一声,谓七个家将道:“唯们走吧!”
那黑脸参将一声不吭,只回头对另三个副将甩了下头,带着兵丁,默默地跟在方黛南身后。
再说那一百多蓝衣人,在十几个蒙面人的率领下,将脚夫、马车夫一并挟持着往岔道飞奔,一会便是一个拐弯,拐弯处竟出现了一个山洞。
蓝衣人将车马、脚夫全部赶了进去,然后,领头蒙面人一搬洞口石壁,洞口便消失了。
乍看仍是一片林子。
抬头处,仍旧是萋草齐眉、權木丛丛。荆棘藤条纵横穿绕。所以,当方黛南他们追到这儿的时候,便看不见人影了。
在谷口的来路上,正有三十来骑纵马赶来。当方黛南他们垂头丧气地走出林子,步入大道,这三十骑刚巧赶到。
其中一个俊美的青年大声呼道:“请问是不是方黛南将军的军马?!”
方黛南一看,不太认得,却让他认出了伏魔双剑。不禁惊喜道:“是你们唉!”转而神色黯然道:“你们来晚了,钱粮已经失了。”
欧阳长天问道:“丢了多久?”
方黛南看了他一眼,黯然道:“顿饭功夫,就象消失了一样。”
欧阳长天身边的一个汉子道:“那就丢不了啦!欧阳少侠,咱们堪堪赶到。”
正是:贼有贼招,捕有捕法。
后事如何,下回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