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狂暴君

第一百零四章心生懒怠万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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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不听管教了。

……

东城一处街尾的小酒肆之中,几个酒鬼随意躺在地上,酒罐子滚得到处都是,酒肆主人也不加理会,坐在一边闷声喝酒。

几人衣着皆是破破烂烂,鼾声如雷。

夏延赫然也在其中,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尘土,原本俊逸清秀的一张脸变得黑乎乎的。

谁也料想不到堂堂一代国君竟然颓废至此,沦落到当街买醉的程度。

昏黄的灯火闪烁着,夏延的身影仿佛消失在黑暗之中。唯有酒罐轻轻碰撞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像是寂寞的呢喃。

风吹过门缝,带来丝丝凉意。夏延缓缓睁开眼,看到破旧的酒桌上摆着一只灰白色的瓷壶,壶口还滴着几滴酒。他抓起壶,猛咕几口,喉咙里燃起一片火热,却无法将心底的空虚填补。

这个夜晚,月亮也不曾露面。

这个夜晚,这个街头小酒肆也淹没在黑暗之中,只留下几个酒鬼的呼噜声和酒罐滚动的声音。

“客官……您喝醉了。”

酒肆的主人闷闷低语。这个酒馆他开了数十年,见过太多豪客败落的景象,每天因为赌博比斗失败的人数不胜数,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发生。

在这个相对清静的小酒肆中,夏延的颓废情形显得更加突出。他原本亮丽的衣裳已经变得褴褛不堪,长发杂乱无章。他的双眼显得空洞无物,口中喃喃自语,好像在说些不合常理的话语。

不少路人看到这个情景,都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情。这个人到底是谁,年纪轻轻就已经沉迷于酒精之中,彻底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尊严与威严。

酒肆主人并没有对这个奇怪的客人表示出任何态度,他既不让夏延离开,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毕竟,若是没有烦心事,谁又会整日整日来这里灌醉自己。

意料之外的是。

这个客人酒量不大,出手却是无比阔错,银子一锭一锭的往地上砸,眼都不眨一下,索大的一锭白银就已经掷到了地上。

这几日可以说是酒肆数十年来生意最好的几天,这个衣着华贵的酒客已经用了几千两白银了,所以酒馆主人对这位客人的态度也是意料之外的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一应饮食起居都安排了下来,不过酒客却似乎只顾着喝酒,其他什么一点儿也不在乎。

时光流转,夜色渐深。

又是一日。

夏延已经陷入了疯醉之中,他的身体一触即倒,鼾声如雷,引得其他客人都不禁抬头看向他。

夏延靠着酒坛子,眼眶微红,回想起这前几日情形,心中更加懊悔,更加郁闷。

恍恍惚惚间,他想起了前世自己雄心壮志,几乎无所不能。如今,他的坚韧和勇气却都逝去了。他用醉意来逃避现实,以想象自己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杀手,不再被束缚。

是啊!他向来冷酷无情,又怎么会留意一个下属的死活呢!

可是昔日明媚如花的光景,如今已尽皆尽空。

那日夏延跑出门外去寻找田雨,天上正下着瓢泼大雨,打在脸上生疼,他找了好几条街道,都没有找到人影,心灰意懒之下回到醉香楼,不料醉香楼却早已经人去楼空,本来形影不离的锦衣卫也不知所踪。

他无奈的回到黄府,才知道锦衣卫已经连夜离开了东城,一千多数的锦衣卫一个留下了的都没有,这锦衣卫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是他夏延的,而是田雨的,锦衣卫统领田雨的。

几只老鼠偷偷爬过酒坛子,惹得夏延一时不悦,但摇摇晃晃的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他倒地不起,面向天上。湿漉漉的酒水是他现在生活的常态,前几日的记忆比乌云、狂风和暴雨都要让他愤怒和震怒。

但即便如此,在醉死之后,他仍旧对此无感,对这一切已经迟钝。

夏延拖过桌子上的酒杯子,望着空中,四肢的无力感让他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荒凉,和无助在脑海里滋生。

寂寞的黑夜,不知流逝了多少时光。

渐渐的,夏延酒意渐退,但心底的空虚却愈来愈弥漫。

禁不住沉寂,开始喃喃想到。

上天既有好生之德,却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生在这里,来这里遭受这许多苦难,不若从一开始便便让他死了算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当真是令人和血吞牙的难以下咽。

他曾经是那么的高傲,先帝夏昌临死前曾对他说过。

“萧氏作乱,为祸苍生,天下唯一人者可使天下平定,百姓安康,我儿夏延也。”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先帝说的话了,他又有什么本事?他的仰仗不过是手底下的锦衣卫罢了,锦衣卫一走,他仍不过是个孤家寡人。

闭上眼睛,记忆从眼帘一幕幕开始倒放,他仿佛看到了古文记载中,以女子之身登基称帝的武则天、文治武功的汉武帝、以及颠沛流离,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

这些君主,哪一个不比他强?

夏延深深抽了一口气,有些厌倦地喃喃自语。

“朕也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一地的酒罐,躺着两个人世的颓废。

身无其能,何居其位?

夏延望着月色,开始沉沉睡去,隐隐约约间,听到店小二的声音传来。

“客官里面请,小店有上好的桂花酿,十年的女儿红,不知您要喝点什么?”

“拿开你的脏手,本姑娘来这里找一个人。”

夏延吃力的转过眼睛朝外望去。

只见一名年轻女子走进了酒肆。她的容貌沉静优雅,眉眼之间都散发出淡淡清香,像一株静立的荷花,不吵不闹、彬彬有礼。

她走进夏延身边,拿出一块锦帕,将夏延脸上的灰尘扫除,眼神温柔,动作轻捷,眼眸之中全是柔情蜜意。

夏延渐渐地抬起头,用稀松的醉眼看向了她。

虽然醉醺醺的,但他看见她美丽的容颜,看见她微笑的眼神,再望去,竟然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他的心里带着一丝迷茫,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熟人,心中苦涩,眼眶竟又泛起泪水。

“你怎么来了?”

女子笑道。

“我不能来吗?我来看看现在的大夏君主是个怎生的狼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