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携着夏延,走之前对锦衣卫吩咐了几句,要他们不能伤人性命,夏延却又道,要他们保全自身,有人先动手就是杀几个人也不妨,田雨一阵愕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夏延突然对这群难民怀有这样大的敌意。
田雨策马上前,又朝着高高的城楼喊道。
“太守大人,何必动刀动枪,咱们是来赈灾的,你没听见吗?快让人放下弓箭。”
肥胖的太守本来生怕两人有失,但见田雨几句话就摆平了城下的局势也放下心来,挥手喝令众人退下。
一时之间呼呼啦啦的士兵从城楼上往后退了几步,但却没有完全撤下城楼,原来太守也多留个心眼,担心城下的难民不守信义。
丐帮长老见到城楼上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也”乌拉乌拉”的一阵怪叫,令丐帮子弟放下竹竿来。
又纠结了好一番,太守才同意把城门打开,不过城门只开了一条三尺宽的小缝,刚刚好容的一人一马经过。
随后夏延便和田雨两人进到城内。
只见城外难民团团围在城门,个个饥寒交迫,忍受风霜苦楚,城内却是一片盎然春意。
夏延刚一进城,目光所及处,无不是花团锦簇,熙熙攘攘。
偌大的东城内青石铺路,一直延伸到街头,街道两边的高树灯笼挂枝,绿叶衬着红彤彤的灯笼,煞是好看。
夏延刚沿着街道前行了两步,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喧哗,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叫卖声。道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色彩斑斓的绫罗绸缎,精美绝伦的瓷器玉器,香气四溢的名贵药材,琵琶弦乐声不绝于耳。夏延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城中的繁华景象令他感到惊讶。
没过多久,只见前面一行人迎了过来,大约有二三十数,全是锦衣华袍,有男有女。
这群人为首的正是刚刚在城楼上的太守。
夏延走进了看,才发现这太守虽然体型肥胖,但年纪却不大,约莫三十,比田雨还要小一些。
转眼之间,太守一行人已经近至身前。
一行人朝着夏延和田雨两人行礼下拜。
“下官有失远迎,前来谢罪。”
夏延知道这番话是说给田雨听的,不加理会。
田雨却并不去看一行人,反而看向夏延,示意夏延做决定。
夏延知晓形势复杂,也不暴露身份,微微向田雨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听他安排即可。
田雨跟着夏延身边已久,夏延一举一动意思早已明了。
他扶起肥胖太守道。
“先起来,你告诉我,城外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延也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他。
太守闻言有些尴尬,道。
“此事说来话长。”
太守瞪了一眼身后众人。
“还等着干什么,快去服侍田大人。”
身后男男女女闻言赶忙上前簇拥着田雨和夏延两人,将街道上围观而来的百姓给驱散。
太守说着打出手势一边迎着田雨和夏延几人往前走,一边解释起来。
两人一边朝前走去。
原来,太守名叫黄通,在东城任职不过五六年,但是一直以来恪尽职守,将城内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虽没有大才,却因沉稳刚健的性格因而受到先皇表彰,在东城连任了两届,一直到今年年初都是平安无事,岂料今年年中琦然竟然发了水患,让他始料未及。
琦然一带沿江地区甚广,受灾之人也十分之多,许多百姓田亩被大水淹了,又没有粮食,不得不逃起荒来,顺着水马大道一路向南,逃往各个城镇,而东城在琦然以西,是川州最东边的一处城镇,距离琦然不远不近,再加上又是远近闻名的繁华重镇,所以聚在这里的流民数量巨大,大约占了琦然流民的五分之一,足足又几万人。
黄通为人稳健,对这些流民虽有仁慈,但也知道不能将他们放进城来。
东城不过十几万人,若将数万流民放进来,先不说粮食够不够吃,就是治安管理也是一件头疼大事,因而每天只四处筹集一些粥米斋饭什么的送到城外,不至于让这些人饿死。
但几日下来,城中官府里的库银几下便用光了,没有钱银,他也没有办法。
而城中富家大族又是以萧氏为首,个个抠抠搜搜,一文钱也不愿出,所以一连几日城外这些流民都没有东西吃,饿死了不少人。
流民们以为太守要弃他们于不顾,个个群情激忾,喊着要攻破城门,太守黄通不跟他们计较,只四处筹集银两,想办法救灾。
但流民中竟也有一些能人异士,不知从来弄来了攻城用的擂木。
这擂木正是丐帮的几位长老吩咐众人用山间的林木制作的。
丐帮也不少人是从四面八方来的,数量虽然比不上琦然的流民,但也是人数众多,和琦然的流民夹杂在一起,流民们见有人带头,也不管不顾,跟着丐帮的人便上了。
这些人在丐帮的带领下不分白天晚上撞击城门,刚撞击了半日,夏延和田雨所带的锦衣卫也到了。
夏延诧异的问道。
“城中竟然也有萧氏族人?”
黄通苦笑道。
“大人,自然是有的,萧氏家族向来盘根错节,在大夏全国各地都有分布,便是沄州和川州都有分支,更何况这东城。”
黄通并不知夏延是大夏天子,而夏延也没有自报姓名的意思,他还以为夏延是锦衣卫中的什么官职,左右想来便称之为大人,也不敢妄加得罪。
夏延皱着眉头。
萧氏,萧氏苛刻凉薄,难倒是祖上遗留下来的陋习,不然怎的遇到的每一个萧家人都是这样的,还是此地的萧家受到了京城萧呈文的指示?那也犹未可知。
黄通又讪讪道。
“大人,那赈灾银两一事,不知陛下是什么想法?”
夏延刚要回答,田雨却拉住了他。
“此地人多手杂,黄大人。”
说着,他又看向黄通。
黄通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指向街道东边。
“两位大人,这边请。”
一行人继续前行,走到一家华贵府第门前。
一路走来,夏延和田雨已知城中房屋大概规模,眼见这座府邸已是有些暗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