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流民失所,泛滥成灾,而且几乎已经成了势,危及大夏国本,更何况琦然多个县形势危机,实在容不得半点拖沓,夏延当时只顾着琦然水患,匆匆赶去,也没有在意禁军的统率人选。
再加上程沉青乃是突然离去。
走之前只留一封书信送至皇宫,表明已经辞官隐去,至于奏折规程,竟是半点不理,因而夏延也已来不及思索,只分派一些贴身锦衣卫协同禁军中大小将领管理军务,但军中也仍是手忙脚乱一片。
待得主帅确立以及布防训练,粮草等诸多事宜一一妥当之后,夏延此行已离开京城百八十里,由是双方虽有书信往来,但始终是主不知帅,帅不知主,统属之间有失偏颇,号令之下不得分寸。
锦衣卫和禁军之中多名将领发生冲突,禁军将领大多久经沙场,个个是桀骜不驯之徒,平日里便不大瞧得起呆着京城中的锦衣卫,而锦衣卫也鄙夷禁军将军身上的凶悍匪气。
本来即便是有不满,但碍于夏延天子号令,也不敢不从。
可是禁军向来远离京城,在京城临近的围龙坡驻扎,全军上下对京城中形势大多知之甚少,夏延临走前以书信号令全军拱卫京城,威慑萧氏,禁军上下哪里知晓萧氏萧呈文阴险毒辣,诡计多端,因此还不到十天,锦衣卫和禁军将领便中了萧氏挑拨离间的诡计。
间隙以生,禁军统率熊雄峰不满锦衣卫的颐指气使,遂下令将夏延派来的锦衣卫全数关押在军营里,不让他们外出,想着待夏延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不料又生变故,萧呈文竟不满于此,还对关在军营中的锦衣卫暗下毒手,接连毒死了数名锦衣卫千户和都指挥使。
禁军中布防严密,将领也并非泛泛之辈,本来不应该不应该被萧呈文这么容易的手,哪知他们萧氏族中招募了许多客卿,其中不乏奇人异士,有一个外号叫做千毒手的妇人,趁着夜色漆黑,悄悄潜入军营,暗使毒针将几人杀害。
被杀的锦衣卫千户临死之际一声都没发出来便已毙命,待得禁军将领发觉几人身亡时,千毒手早已经不知去向,哪里还找得到。
熊雄峰大怒,在京城郊外搜寻了五天五夜仍是没找到凶手。
全军上下都知锦衣卫几名高官被杀定会遭到夏延责罚,军心涣散下便也对萧氏的监察松懈了下来。
萧呈文抓住机会,趁着夏延不在京城中,禁军也不再阻扰萧族势力,便大肆屠杀旁支异党,凡不是萧氏族中之人,都被萧呈文派出奇人异士追杀。
一连十几天下来,京城中早已是鸡飞狗跳,人人不安。
民间有好事者传言:大夏京城不姓夏,萧氏祖宗刀霍霍!
可见萧氏一族在京城中势力之盛。
朝中不归属于萧氏的官员本来就少,在萧呈文的屠刀之下更是十不存一,有一个寒门高官,乃是禁军统率熊雄峰的同乡,见机不妙赶忙寻找熊雄峰二十万禁军脱身庇护,这才侥幸留得一命。
此人正是现在和熊雄峰相对而坐的老人,乃是朝中记载史要的刀笔吏张杨萍。
熊雄峰怒不可遏,不停的对萧呈文开口咒骂,忽地又想起一事,看向刀笔吏张杨萍。
“对了,张大人,萧老贼在京中大肆屠伐异党,陛下直属的锦衣卫怎会坐视不理?”
刀笔吏张杨萍苦笑一声。
“熊将军有所不知,锦衣卫中各位千户大人都被贵军关押,又被歹人害死,京城中的锦衣卫群龙无首,无人下令,是不敢随意出手的,而且萧丞相对锦衣卫残害力度更有甚之,只怕他们和我等也是一样的境遇。”
熊雄峰一听,黑脸上又是一阵通红,好是心生惭愧,要不是他把锦衣卫千户都给关押起来了,就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
“张大人,现如今朝中像大人一样被追杀的官员还剩多少?我现在就派人去救。”
张杨萍心头一黯,他被萧呈文派人追杀过一次,不过好在先行出了府门,没有让萧氏发现,这才有机会向禁军求援,至于其他官员,他也是不清楚。
“熊将军,萧呈文歹毒,现已经过去三天三夜,诸位大人已经凶多吉少。恐怕是来不及了,不过锦衣卫却应该还在围困当中。”
熊雄峰脸色一变,大怒道。
“萧呈文这厮怎的如此歹毒!”
刀笔吏张杨萍心中虽是悲伤至极,但也知大事要紧,又道。
“熊将军,事不宜迟,眼下最要紧的是调集兵马火速进京,救援被追杀的锦衣卫才是。”
熊雄峰点头。
“我现在就去。”
随即大步迈出殿门。
张杨萍忽地又喊了一声。
“且慢,熊将军,还有一事,情将军派人前往川州东城告知陛下,京城有难。”
熊雄峰顿住脚步,不由得犹豫下来,他关押锦衣卫千户,害的几人惨遭毒手,又对京城不问不闻,致使萧呈文大肆屠杀异党朝臣,两罪其一,就足以使他身败名裂,株连九族,若是迎回了皇帝夏延,那夏延又如何会放过他?
张杨萍看出熊雄峰的一番心思,长长叹了一口气。
“熊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我大夏的生死存亡,身为大夏堂堂七尺男儿,焉能放任萧贼不管,请将军顾全大局,若是陛下回京,要加责罚的话,下官愿和将军一同领罪。”
熊雄峰闷声道。
“不必了,一人做事一人担,我马上派人去知会陛下。”
张杨萍闻言不由得心生敬意,对着熊雄峰的背影屈身下拜。
“将军大义,乃是我大夏万民之福也。”
张杨萍抬头再看时,熊雄峰已经走出了殿外。
……
萧氏府邸,国公府内。
仍旧是一片繁华景象。
琉璃青瓦,白石高墙,好一副欣欣向荣的艳景。
缠绕于墙上的藤蔓,如精美的丝带般细腻柔软;柔和的阳光透过垂柳枝条,恰似丝绸布帘隐约垂落;洁白的石桥横跨溪流,风吹过来,水波粼粼,鱼儿跃出水面,如同芳菲画卷上跳跃的灵动生动笔墨。
萧府内繁花盛开,红白相间的红梅与白菊竞相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