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朝廷克扣粮饷导致北卫军内部哗变事件频出不断,萧澜所在的部队也不例外,士兵们群情激愤无不想闹上一闹。
但这些都被萧澜压住了,他在军中与士兵同吃同住,且为人重义,在士兵们的心中颇有威望。
于是他们的这支部队也是唯一一支没有出现哗变现象的部队,但好景不长,萧澜在军中听闻上峰得到命令整个北卫军要全军撤出凉州,而此刻梁国的攻势正盛,显然以朝廷的意思来看,他们并不想与梁人硬碰硬。
很快,在第二天萧澜便被天水郡守将召见,将军安排给了他一个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命令。
这个命令便是纵!兵!抢!民!
他当时便恼了,萧澜此刻只觉得,自己内心的信仰正在一步步崩塌,在他的心中军队不该是保护人民的吗?为何他们反而要把屠刀对准凉州百姓?
而将军的意思则在明显不过了,军中急缺粮草而且他们要全军撤出凉州,如若没有稳定的粮草补给他们半路就会被凉州那无尽的戈壁滩给渴死,饿死。
况且凉州很快便会成了大梁的领土,与其送给他们一个完好无损的凉州,还不如送给他们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朝廷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却并没有明确的旨意告知可行此掠民之事,但撤出凉州的命令和粮饷的克扣却等于在告诉所有北卫军的指挥官。
“抢吧,抢吧,没人会管你们的,出了凉州,你们还是我大楚的北卫军。”
而萧澜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将军的意思,但要他去劫掠手无寸铁的百姓这无疑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于是他开始据理力争,逐渐的争吵演变为了争斗,恼羞成怒的天水郡将军要拿下萧澜这个抗命不遵的大胆狂徒,但天水郡守将岂是萧澜的对手,起初萧澜还并未动真格的,可禁不住后者的言语挑唆,他大怒一剑便抹了这名守将的脖子。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天水郡将军,和门外闯进来一脸惊愕的卫兵,萧澜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随即便跪在了地上,一脸的颓然,显然是不想做任何的挣扎,只想平静的等待自己的末日。
然而,卫兵却并未擒他,反而是愿与他共存亡,直到现在,萧澜的心中仍然没有任何的叛逆之心。
他从来都没想过把刀对向自己的同胞,对于这两名卫兵的忠心,萧澜只是苦笑,他不想当一个背叛自己民族的叛徒。
他笑着,请求这两名卫兵给自己一个痛快,他们见萧澜这般模样,无奈的打晕了他。
随即偷偷的将其带出了天水郡,然而东窗事发,萧澜的通缉令很快便贴满了整个凉州。
可是天水郡将军的死对整个凉州而言却如同沧海一粟,很快,武威郡,陇西郡,天水郡,平凉郡四郡的官军几乎同时将屠刀对准了辖区内的百姓,在这场疯狂的动乱中,甚至于官府,衙门等朝廷势力也无法幸免于难。
可以说整个凉州,除了玉门县其他地方几乎都被这场可怕的动乱所波及。
一时间凉州大地上,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萧澜也不例外,他们三人这几日以来遭遇了不少次官军的围剿,而次次都是那两名卫兵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死,也要保住萧澜的命。
而他呢,一路上如同傻子般,不发一语,不食一粟,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
这一路上他已看惯了北卫军烧杀抢掠的景象,在他的心中,这国已不是国,家也不是家了。
失去了信念的他现在只想一死,只是苦了这两位一路保他周全的卫兵了。
一路乞讨血战至此,就连他们也变得骨瘦如柴形容枯槁,身上创口几十处,疼的半夜直哆嗦,但他们却从来没对萧澜抱怨过什么。
而萧澜,也早已不复当时神采奕奕的模样,他一头长发凌乱的散落着,俊朗白皙的脸庞也因为污泥和营养不良变得面黄肌瘦脏乱不堪。
不过也因此,忙这烧杀抢掠的暴军们并未认出他们着一行三人,也是,谁抢劫会去抢三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呢?
萧澜也就这么过来了,甚至他也认命,自己这辈子哪怕做个乞丐,也不愿当叛徒去背叛自己的同胞。
可命运似乎总爱和萧澜开玩笑,这天,他们三人于一处小镇里沿街乞讨时,被一群官军围住,他们拿出了一个馒头命令萧澜学狗叫。
萧澜生平哪遇见过这等奇耻大辱,但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了。
只见他缓缓的跪倒在地面,即将爬到地面时,一直陪着他的那两名卫兵却不干了,暴怒的冲向面前这群嘲笑着的兵痞,他们要为萧澜讨一个公道。
可他们两人怎么能打得过一群人,况且饿了这么久,神仙也无力呀。
萧澜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在自己的面前被砍掉了脑袋,可怜的两人,即便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们仍奋力的喊叫着让萧澜快跑,想起路上的种种,他哭了。
这个男人从记事起第一次流下了眼泪,萧澜缓缓地站起身,指骨都要被捏碎了。
他双眼通红,如同一道流星般冲进了这群兵痞里,霎时间骨断筋折的声音响彻不停。
只见萧澜冷漠的架起一人随后一记膝撞,那兵痞瞬间被拦腰折断,随后他拿起了后者的刀,反手一刀将身后一人斩首。
而后又是一刀,将一人连刀带人劈成两半,此刻的萧澜,浑身是血,乱发飞扬,如同深渊中的魔神一般,脸上不带一丝感情疯狂的收割着人命。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即便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也丝毫的未影响到萧澜的身手,如同野兽一般恐怖的战斗本能,此刻拳头,膝,肘,牙齿,他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是恐怖的杀人利器。
很快的,四周的北卫军也听到了这里的异状,连忙赶来,却恐怖的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而他的身后是一条由尸体构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