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给郑月娥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外伤，心里想着刚小吴说不是他们怡香苑打的，那就是客人打的。按照李妈妈的个性，出了这样的事医药费肯定是客人出，刚刚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大钱袋子。呵呵，那就好办了。
“哎呀，这伤得可是很严重那！病人体表多处受伤，伤及肺腑，兼之失血过多，这治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啊！”老大夫摸着胡子，一脸愁容地看着李妈妈。
“得多少钱，得歇多少天？”李妈妈可不管你说那些，她敏锐地提出了两个问题。
老大夫想起来的路上小吴声泪俱下地求他，让他把月娥的病情说得重一点，好让月娥多歇几天的事。
“这要看她恢复情况了，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两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是要好好修养，不然只怕人以后就废了啊。”
“啊，那医药费得多少？”李妈妈问。
“这观她颜色，摸她脉象，只怕这药里需加人参一类温补气血之药。我先给你开十副药，吃着看，再调药方。这价格嘛，只怕是高一点，先给十两银子吧。”老大夫两眼看天默默算了半天，给李妈妈开了价。
本以为李妈妈会跟他讨价还价，毕竟这人吝啬他是知道的。谁知道等了半天，李妈妈再也没开口。
他奇怪地把目光转过去，就看到李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月娥看，那眼神里透出的内容让他这见惯了生死的大夫都有些胆寒。
“李妈妈，李妈妈？”老大夫轻声唤着她，看她有了反应以后就说：“赶紧掏钱我好回去抓药，赶紧给这位姑娘服下啊。这病可不能耽误了。”
“哦，周大夫，是这样的。这几天生意不好，一时之间钱不凑手，这样你先回去吧。”李妈妈面无表情地说。
“那这药，这人？你就不管了？”老大夫指着不省人事的郑月娥有些着急地问。
“咳，我们这花街柳巷的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还吃人参，我当年连着堕了四个孩子都没好好歇一天，喝上一口热汤呢。没事，过几天自己就好了。您回去吧，这半钱银子是您的诊费，不好意思啊。”李妈妈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老大夫。
就在老大夫一脸懵逼地准备接过银子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砰的一声。李妈妈和老大夫都被吓了一哆嗦，双双向门口看去，发现是一脸呆滞的小吴手里的铜盆掉在了地上。
反应过来的李妈妈冲着小吴就骂：“你要死啊！大家都还睡着呢！这满地的水，还不赶紧找东西来擦，泡坏了地板我揭了你的皮！”
“妈妈。你什么意思，你不给月娥治伤了？”小吴对李妈妈的愤怒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问她。
“治什么治，要吃人参耶！你掏钱啊！看她自己命吧，能熬过来就熬，熬不过来拉倒。”李妈妈指着小吴说，“一会把周大夫送回去。我回去补个觉。”说完就推开小吴自己走了。
老大夫看着小吴，“唉，我自己走吧。你也不用送了。”
“大夫，大夫，你救救月娥。求你！”小吴拉着他的手不放，又要给他下跪。
“得得的，不用跪。我刚跟你李妈妈说的也是夸张了。人基本没事，下手的人还是有数的。她就是体力不支撅过去，一会就醒了。回头你去我那拿点药膏给她涂涂，别感染了就行，我先走了。”老大夫看小吴对月娥倒是一片真心，也心生不忍。交代完自己一个人摇着头走了。
小吴听说郑月娥没事，也顾不得送老大夫回去了，赶紧趴在她的床前查看情况。等听到一声关门声，回头一看，老大夫已经走了。
他回头看着月娥，却突然发现她眼角流出了泪水。不由惊喜地说：“月娥，月娥，你醒了？你别怕，我去叫李妈妈来看看，你没事。我求她给你抓药吃！”
郑月娥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胳膊死死地拉住了小吴，虚弱地说：“小点声。我本来就没晕过去，我是装的。你不用去求李妈妈了，她是不会救我的。她现在就盼着我死呢！”
小吴一听立刻摆手说：“不不不，你肯定是误会李妈妈了。她虽然嘴上刻薄了点，为人阴狠了一点，但是她不会跟钱过不去啊。你是她明码标价买来的，她不会看着你死的。她还指着你挣钱呢。刚刚，她肯定是被周大夫的话吓着了，我去解释。你别急。”
“哼。我刚不是告诉你我是装的吗，她跟那个狗东西的话我都一五一十的听到了。”郑月娥冲着小吴冷笑了一声，“那个狗东西说我死了他赔五百两呢。扣去买我的四十两，李妈妈净赚四百六十两，够她再买十个郑月娥了！”
“啊，那这怎么办。你这满身的伤怎么办？我这么多年也没存下个钱，不行我去借高利贷吧，无论如何我一定把你治好。”小吴一听郑月娥说的话，加上他对李妈妈这么多年的了解，知道这人是干得出盼着郑月娥死的事情。
“现在我活着已经不值钱了，你就算治好了我，就不怕她哪天毒死我吗？就算不毒死我，折腾死我这么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郑月娥对自己的未来可不像小吴这般乐观。
“那，那怎么办。我这，我这怎么才能救你？”小吴拉着郑月娥的手愁得不行。
郑月娥看小吴低着头发愁，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心里想当初逼我卖身羞辱我的难道不就是你吗？现在跑我面前演什么一往情深。但是想起自己将来还有求于他，她换了个委屈的表情说：“吴哥，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
小吴一听郑月娥突然提出这要求，面上露出为难的样子说：“月娥，这事可不是小事啊。我就是衢州本地的，从来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再说我这啥也不会也没钱，我带你走了咱们只能回这附近山里过苦日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