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安靜,隻有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雨聲清脆卻顯寂寥。
麥茫茫的呼吸漸漸和緩了下來,她垂下頭,把頭靠在顧臻的頸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她因疼痛轉醒。她貼在顧臻的背上,汲取溫暖。他用脖子和肩卡著傘,拍了拍她:“你繼續睡,到了營地我叫醒你。”
“不想睡。”
她的聲音裏帶著鼻音。她像孩子似的唱反調,顧臻側過臉,眼裏帶著縱容意味的笑意:“那你想怎麽樣?”
麥茫茫捂上顧臻的眼睛:“我來給你指路,做你的眼睛,好不好?”
顧臻回答:“好,成為我的眼睛。”
成為我的一部分。他在心裏補充。
麥茫茫意識到這動作的親密性,但是總比不過她的心貼著他的背脊那麽親密。她在顧臻的耳畔輕聲指著路,他的方向感極好,兩人如此配合下來,竟真的到達了營地。
另一名失蹤的同學是失足摔下山崖的,情況比麥茫茫嚴重,因此,那位同學成了救援人員的主要關注對象。老師聽說麥茫茫除了腿腳受傷外,其餘一切安好,而且麥茫茫說她明早還想看日出,老師便先送那位同學下山去醫院了。
這場意外並未驚動其餘的同學,他們同山嶺一起沉睡著。顧臻毫無睡意,在帳篷裏閉眼休憩了幾個小時,淩晨五點左右的時候,他來到麥茫茫的帳篷外。
麥茫茫探出腦袋,睜著惺忪的睡眼問:“看日出嗎?”
顧臻半蹲下身:“你沒睡?”
“沒睡,在想你在做什麽。”麥茫茫朝他張開雙臂,“麻煩你做我的輪椅啦。”
麥茫茫像是索取擁抱的孩童,顧臻不免覺得好笑。他俯下身,將她從帳篷裏橫抱出來。
預料到觀景台上會人滿為患,顧臻和麥茫茫默契地避開人群,選擇了另一個鮮為人知、視野尚可的位置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