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儲之爭”,使萬曆皇帝與群臣的鬥爭長達十餘年之久。萬曆決心以頑強的意誌和臣僚們作持久的對抗。群臣不讓他立鄭貴妃的兒子常洵為太子,他同樣以各種理由為借口,也不立王恭妃的兒子常洛為太子,甚至不讓常洛舉行成人典禮,阻止隨翰林院的官員就讀。但是迫於宮廷內外強大的壓力,萬曆最終還是向群臣屈服了。他答應讓常洛出閣就讀。萬曆既然親口答應皇長子常洛出閣就學,便再無口實可以推托。但是負責此事的太監,深知皇上並不樂意為皇長子辦出閣禮,於是開出一張令人瞠目結舌的賬單,總計不下十萬兩銀子。萬曆抓住這一把柄,傳諭內閣,借口皇長子出閣禮所需費用浩大,“出講少俟二三年,冊立一並舉行,庶可省費”。顯然又是在刁難和要挾。事情又拖了一年,萬曆在群臣再度施展的壓力下,不得不宣布:二十二年(1594年)二月初四日,皇長子出閣講學,但以尚未冊立為皇太子,侍衛、儀仗一切儀注,從簡從略。盡管如此,皇長子朱常洛總算是向太子的目標又邁出了艱難的一步。此時他已十三歲了。
當然,萬曆對群臣的屈服,帶著萬分的不情願和異常的憤怒,在他的心靈上從此留下了永久的傷痕,並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越發痛楚。而“國本之爭”所帶來的惡果,也越來越明顯地展現出來了。
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朱常洛被勉強立為太子,儲位始定,其間竟經曆了十五年之久的磨難。後人評論說:“自古父子之間未有受命若斯之難也!”
常洛立為太子,常洵已去洛陽封地。愛子遠離膝下,寵妃淚灑衣襟,萬曆懷著難言的悲慟和無比的仇恨,麵對他的群臣,也麵對他的帝國,他要進行報複。這個報複的方式是獨特的。早在萬曆二十二年(1594年),他三十二歲時,就開始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對付臣僚、開脫自己過錯甚至罪責的辦法。自從萬曆十四年(1586年)二月掀起“國本之爭”以來,萬曆先是以“皇子嬰弱”為由,後來又以“群臣聒激”為借口,兼施高壓和敷衍之計,久拖不立。後來,當萬曆知道再沒有借口做為理由來拖延時,便絞盡腦汁,終於在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一月,捏出一個“三王並封”的“待嫡”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