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别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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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伟烨正在家里用他新买不久的电脑玩网游的时候,娇娇雇车拉回来一张带着很新床垫的二手双人床,当那巨大的席梦思床垫被搬进屋里以后靠在窗户前面,并且轻易地把屋里唯一的采光部分给挡住的时候,尚伟烨整个人都懵了。

“你折腾什么呢?”

“给文文也换一张大床。”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工人把原本的单人床撤掉,“新买这个给文文。”

“她一个柴火棒子,睡什么双人床?”尚伟烨一边玩游戏,一边忍耐着工人搬动床的时候发出的丁玲咣当的声响。

“当然不是她自己睡。”

“你要跟我分床睡了吗?”

“是文文的男朋友要来。”

“他来干吗?”尚伟烨突然停下手里的游戏,转头严肃地盯着娇娇,“不对,我应该问,他干吗要来?”

“他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What?!”尚伟烨惊了,“你没事吧?裴娇娇你是不是傻了?”

“怎么了?”

“本来这里是咱们俩的二人世界,温馨谈不上,但是挺好的。”尚伟烨干脆把游戏存好档,做出长时间理论的准备,“你弄个孙文文过来住,我就挺别扭的。OK,没关系,我以为稍微忍耐一下,她只是暂时住几天,过度一下就会走。可你现在可倒好,又要来一个!还是个男的!”

“文文和苏岑两个人的感情很稳定,苏岑跟文文提出同居了,人家也没提要来咱们这住,他的意思是让文文搬去他那住。”

娇娇在做解释的时候,注意到身后的工人正麻利地挪着床,好像眼前这对争吵的情侣所谈的内容跟他毫不相干一样。这种场景很有抽离感,像是一部文艺电影。

“那不挺好嘛,让她搬去住呀!”尚伟烨讲话的时候也对屋里的工人无动于衷,“你干吗非得把人都往咱们屋里领呢?”

“可是我舍不得文文走,”娇娇的屁股靠在尚伟烨的电脑桌边缘,她的高腰牛仔短裤的下缘露出雪白雪白的大腿,那绵软的大腿正被电脑桌的边缘挤出一条诱人的鸿沟,“文文也挺舍不得离开我的。”

“那你也不能让一个陌生男的搬进咱家来呀!你看看,你看看!”尚伟烨把目光不舍地从娇娇的大腿移开,指着那个被拉去一边的布帘子,“四个人挤在这么一个没有隔断的小屋里,怎么住?”

“这个屋子小吗?不小呀。我觉得中间的隔断这么一拉,正好是两户,一点都不挤。”

“那能算是隔断吗?根本不隔音呀!你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想象一下,那个陌生的男人每天晚上抱着孙文文在帘子那边疯狂地亲热,别说是叫声,就连喘气声都能听见!再加上那破床被他们一晃悠,发出吱嘎吱嘎的噪音,这叫人怎么受得了?”尚伟烨描绘得声情并茂。

“可以定一条规矩呀,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许那个。”

“得,就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跟咱们素不相识的孙文文的男朋友,我连那个都得受约束了。”尚伟烨忍不住去摸娇娇的大腿。

娇娇拨开尚伟烨的手:“他也不算素不相识,我跟他见过好几次了。他人挺好的,特别老实,还很内向。”

“内向也懂得找女朋友呀!内向也懂得那个呀!内向多了什么?还不是该干什么一样都不少干!?”

“哎呀,你就别纠结这个了。我说了,这些问题都是可以通过事先立规矩解决的。比如,不许光着身子在屋里走动呀,什么的。”

“反正你们都蓄谋好的,也不跟我商量。”

看着屋里已经布置好的双人床,娇娇感觉很满意,这种和谐的对称感让人心里舒服。娇娇开始迫不及待地在**重新铺上被褥,尚伟烨看着娇娇那正对着他的大屁股,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铺好床,娇娇转回头对继续玩游戏的尚伟烨补充了一句:“苏岑说了,他和文文会承担一半房租和水电费的,钱由他出,不用文文拿。我觉得他挺爱文文的。”

“规矩里加上一条,他们不许碰我的电脑!”

娇娇躺在新铺好的**,看着尚伟烨的后脑勺:“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男人,很成熟。交往以后你变小了,像是个孩子。早知道男人在交往以后都会变小,我真该找个老男人做男朋友。”

“拉倒吧,你根本就不是老男人会喜欢的类型!”尚伟烨头也不回地说。

“谁说的,谢总最近给我打了不少电话呢!”这话是娇娇的心里面想的,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关于谢总这个人,尚伟烨似乎已经忘到脑后去了。

娇娇躺在**,看着手里的手机,这只新买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有几条是和谢总的。娇娇看着它们,那几条有规律的超长通话记录,犹如白色钢琴上的黑键一样明显。娇娇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删除了它们。

双人床布置好以后又过了好几天,赶在一个周末,刘苏岑带着简单的行李和一辆自行车搬了过来。

苏岑搬进来的时候,尚伟烨仍在玩网游,苏岑客气地跟他寒暄了几句,使得尚伟烨误以为他也有同好,结果细问之下才明白,人家苏岑根本就没玩过任何电脑游戏。

然后尚伟烨惊讶地问他:“你平时都不玩电脑的吗?”

苏岑回答:“我只用电脑打字,除了Word别的一概不会。”

此话就像是某种制冷剂,瞬间发挥了作用,让尚伟烨对他无语、无感。

尚伟烨以为娇娇会在苏岑搬进来以后宣布她制定的规矩,但是等了三天,娇娇并没有宣布。三天以后尚伟烨忍不住问了娇娇,娇娇是这么回答的:“我觉得这种事摆在面上说,挺尴尬的。尤其是关于亲热那一条。所以我就偷偷告诉文文了,让文文找机会传达给苏岑。”

此后,挤在小屋里的四人默默遵守着娇娇制定的规矩,相安无事。唯一让尚伟烨感到不习惯的,只是刚搬进来的苏岑表现得过于勤快,把屋子里能见到的脏乱之处都给打扫了,甚至还在洗衬衫的时候也顺便帮尚伟烨洗了一件。而让苏岑不习惯的,只是尚伟烨每天的作息时间太不规律,经常大白天睡觉,后半夜还在玩电脑。

幸好有那个隔在中间的大布帘子,把这个房子隔成了两个世界,让每一个安静的夜晚,四个人都能各得其所。

苏岑搬进来的第五天清早,房东突然杀了过来。他气冲冲地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苏岑已经起床了,他正端着水杯在院里刷牙,便看见房东自己拿钥匙把院门打开迈了进来。

知道这个人就是房东,完全是苏岑凭借他说话的语气判断的。

房东没好气地问:“你是谁?新搬进来的?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噢!您是房东吧?您好,您好!”苏岑把假装客气的嗓音故意提得很高,他想让屋里的娇娇听见。

他在做假寒暄的同时,还殷勤地给房东搬了一张椅子:“您别客气,您先坐这休息一会儿。我回屋看看他们起来没呢。”

房东根本不想坐,他看了看那椅子,嫌脏。

随后娇娇出来了,文文也紧跟着出来了,居然还有尚伟烨。这下好,四个人在这个清早的尴尬小院里聚齐了。

“屋里这是住了多少人?”房东朝屋里张望了一眼,“里面还有吗?”

“没了,没了!”娇娇赶紧解释,“就我们四个。”

“你这不是胡闹吗?我把房子租给你的时候,你说就你一个人住,我才把房租给你这么低。现在可倒好,这么小的屋子,你硬是给我挤进去四个!你们是怎么睡的?睡在一张**吗?”房东的表情很复杂,惊讶中带着害怕,还有点生气。

“没有,没有!”娇娇一直解释,“我们又加了床。”

“那我就得加钱了。”房东说。

“租房合同里确实写的是最多住两个人,我男朋友搬来的时候本来是两个人来着。可是我的好朋友文文和她男朋友是最近搬来住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我本来确实是想跟您打招呼来着,这个事情不跟您说也确实不合适。怪我做事不周到。您看,加钱的事,能不能算了。文文跟她男朋友在这里住不了多久的。”

娇娇在费口舌跟房东做着解释,尚伟烨看上去却很高兴,他巴不得文文苏岑俩人早点走。

“住一天我也得加钱。”房东补充道,“等他们搬走了,我再给你减回来。”

“那你打算加多少?”娇娇担心地问。

“看你们外地人来北京打工,也不容易,每月再加一百块钱得了。”房东显示出极大的宽容来,“原来是六百,以后每月七百。押金你也得多押一点,原来是押二百,现在你押三百吧。”

“没问题!”苏岑突然抢着说道,“就按房东您说的办吧。”

娇娇看了一眼苏岑,没想到这个人在这种时候还挺果断。

谈妥了价钱,房东就走了。他出院门前扔下一句:“外地人的都去把暂住证办一下,就在咱们社区派出所,都别嫌麻烦,回头赶上检查,给你们遣返回原籍去!”

“说你们仨呢!”尚伟烨耸了耸肩,便回屋了。

文文瞪了尚伟烨一眼,跟娇娇抱怨:“你看他,多贱!”

苏岑却对娇娇说:“娇娇,以后房租我跟文文出一半,三百五。”

说完,苏岑也回屋去了。

娇娇对文文夸赞说:“你的眼光不错,他挺有男人的担当。”

为了这句话,文文高兴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