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想寫一封信。人走了,總是要留下點什麽的,不是嗎?可是寫給誰呢?媽媽?文文?或是元亮?直到她上了火車,都還沒有想出寫信的對象。
夜幕下,嬌嬌坐著綠皮硬座火車緩緩地駛出站台,駛出這個被嬌嬌永遠地視為家鄉的地方。這個地方有她生命的開始,愛情的開始。
隨著列車向前行走,嬌嬌明顯感受到了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和她心裏倔強的決定是相反的,她被這種相反的力量拉扯著,像皮筋一樣,越拉越長。
嬌嬌想寫信的願望並沒有實現,上車之前她在站裏隻買到一隻油筆,並沒有買到信紙。
這像是冥冥中注定,要讓她了無牽掛地走,不必為任何人作交代。看著夜幕中的燈火逐漸地消失於身後,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不見,以後的路,嬌嬌知道,她隻需要向她自己交代。
所以這封信,她最需要寫給自己。寫給過去的自己,因為這一走,她將走出一個全新的生活。
列車提速以後,車廂裏的廣播竟然播起一首歌,歌名嬌嬌不記得了,但那歌詞,似乎在唱她:
夜色正闌珊
微微熒光閃閃
一遍又一遍
輕輕把你呼喚
陣陣風聲好像對我在叮嚀
真情怎能忘記
你可記得對你許下的諾言
愛你情深意綿
稍後,嬌嬌在小桌子的下麵找到一本過期雜誌,也許是上一趟車的客人留下的。嬌嬌就在雜誌中間一頁比較空的頁麵上,為自己寫了一篇日記,密密麻麻的紙上,寫滿了嬌嬌的字跡。寫完以後,她把雜誌合上,放回桌子下麵,下車的時候,她沒有帶走。過去的情感都過去了,她要向過去說再見。
日記的內容如下:
夜色正闌珊,這首歌似乎在唱我。家鄉的夜色,給我留下太多回憶。難忘這裏狹窄的街道,昏黃稀疏的路燈,以及,難忘這裏每一個像我一樣孤獨的靈魂和漂泊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