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裏的某一個寂靜的深夜,已經熟睡的嬌嬌被一陣咳嗽聲驚醒,很快她就鎖定了這些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急促的咳嗽的聲源,是從小樂那剛滿三個月的柔弱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尖銳,使人不安。
嬌嬌借助窗簾與窗戶上方,那條未被遮擋的縫隙裏透進來的月光,費力地看著牆上那個破舊且走時不準的小石英鍾,差十五分鍾十二點,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的話。
小樂咳嗽的頻次逐漸地加大。就在嬌嬌確認時間以及開燈查看,又胡亂地套好衣服所經過的時間裏,嬌嬌已經確認這不是在做夢,小樂分明是病了。
嬌嬌穿好衣服,用她嚇得蒼白的臉去貼了貼小樂的額頭,感到很燙。沒別的辦法,看來隻有立即去醫院了。
也來不及給孩子穿衣服了,嬌嬌用毯子把小樂裹好,抱上他就出了門,用她步行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前往離家最近的社區醫院。小樂就是在那裏出生的,如果運氣好的話,那裏今天會有人值班,嬌嬌依稀知道那裏晚上應該是有人住在那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瘦下去卻來不及察覺的年輕媽媽,抱著那個用紅色毯子包著的發高燒的小患者,走進了黑夜的氛圍裏,黑夜好像能使人格外地專注於行走,因此在黑夜裏走路要比白天更快,不知道這是科學還是一種假象。
嬌嬌用一隻手抱著小樂,好騰出一隻手來,去不斷地拍打值班室的窗戶。急切的嬌嬌努力地在最大聲效和玻璃所能承受的最大外力之間,反複試探,做著最好的平衡,社區醫院值班室的窗戶被她白皙纖細的小手拍得猛烈地震顫,發出足以使人在夜晚感到驚嚇的噪音。
“喲!怎麽是你?”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開門的正是老邁的林大夫,她僅用了不到一秒鍾,就從嬌嬌的臉上讀懂了當時的情形,“怎麽了?孩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