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別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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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炙熱地曝曬著嬌嬌新租不久的低矮小平房,那褪色的紅磚牆和由各種殘破玻璃所拚接起來的窗戶也被曬得熱烘烘的,屋前的小道幹得裂開一道道微小的紋理,像是這條即將被拆遷的平房區巷子裏的一切水分都被這即將到來的夏天所強行征用了一樣。

嬌嬌此時正在她的小屋裏吃飯,屋裏拉著窗簾,光線昏暗。

這種昏暗的氣氛適合逃避現實,讓一切悲慘看起來沒那麽刺眼。

這是今天的早餐加午餐的混合體,兩頓同吃,具體來說就是一個大饅頭外加一袋榨菜,附近超市買回來的,花費總計一塊六。

嬌嬌大口地咬著手裏那個可愛的白麵饅頭的時候,她注意到窗簾上印的花紋是一對非常突兀的大櫻桃,此刻正明晃晃地對著嬌嬌,很有望梅止渴的意味。

現在她連這白麵饅頭和榨菜都快要吃不起了,更別提吃水果了。

電話響了,那隻小巧的黑色塑料外殼手機發出廉價的和弦音,像是在嘲笑嬌嬌的窘迫。嬌嬌的心情隨著電話鈴音的響起瞬間變差了,她此刻最不想幹的事就是接電話。

如果是媽媽打來的,會問她這個月為什麽沒有往家裏匯錢,樂樂的生活費逐漸增多,不是老太太那個快要倒閉的小賣鋪能夠負擔得起的。

或者是房東打來的,那會更糟。那個老太太是嬌嬌到北京以來遇過的最不講情麵的人,不論你對她有多客氣,一到要繳房租的時間,就會準時準點地過來催。而且人家更絕的是連每次催房租的流程都是一樣的,先是提前一天打個電話催繳,隔天早晨必然登門來取錢,就連銀行轉賬都不行,人家隻當麵收錢,美其名曰“順便看看房子”。

“就您這破房子還用看?有什麽怕給您弄壞的?它已經破得不能再破了。”這是每次房東過來收完房租以後照例在小屋裏麵巡視一圈的時候,嬌嬌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