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嫌疑车辆的排查,比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宝来牌轿车,总体来说算是一款畅销车,但黑颜色的车在金海市相对来说保有量比较少,大抵是因为车的本身属性是经济型轿车,黑颜色的看起来不够大气,所以消费者买得不多。这样一来,通过调阅车辆注册信息,调查黑色宝来车主的作案嫌疑,范围就小了许多。结果也很快出炉,那就是没有结果,没有找到可疑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排除了作案车辆是来自本市车辆的可能。
至于伪造牌照方面的调查,也有了一定的进展。通过线人,抓到了一名经常在二手车交易市场倒卖伪造车牌的犯罪嫌疑人。据这人交代,相应号码的车牌的确是由他倒卖出去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前,但当时的买主,他是真记不清楚了。
犯罪人在一个月之前就预备好了伪造车牌,表明案件是有充分预谋性的,说明犯罪人和被害人之间肯定有过某种恩怨交集。加之,作案车辆有可能来自外市,作案车辆的颜色又与那个“丹江市”人所驾驶的车辆颜色相同,结论就显而易见了,那个来自丹江市的孙佳雨的粉丝,有很大作案嫌疑。在短视频软件运营方的协助下,利用大数据分析和网络定位,办案人员很快锁定了一个嫌疑人。随后,金海警方将协查通报发给丹江警方,对方很快派出人手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传唤,结果发现该嫌疑人自3月份出过一次市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当地,其所驾驶的车辆的确是一辆黑色轿车,但并非宝来牌轿车。
排除粉丝作案,寻车又无果,周时好便安排下属把一部分注意力又放到孙佳雨的男朋友孙辉身上。从目前掌握的线索上看,他与被害人之间的隔阂日益加剧,两人的恋人关系岌岌可危,是可以成为作案动机的,并且,在先前的问话中他也是谎话连篇,鉴于此,除了深挖他身边的社会交往,周时好决定正式对其进行传唤。
审问从傍晚至次日黎明,几乎持续了一整晚。孙辉对于自己在女友身上犯下的种种过错以及暴力行径,还有面对警方说过的种种谎话,照单全收、一概承认,却矢口否认自己策划了对女友的报复行凶——态度异常坚决。可以说,在这一晚上的正面交锋中,办案人员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当然,这对久经沙场的重案刑警来说,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办案子不总是这样吗?在一次次试探当中、一次次排除当中,乃至一次次失败当中,逐步地缩小侦查范围,从而集中线索,拿下最有可能的嫌疑对象。
然而,这个夜晚很寻常,也很不寻常。自从孙辉被办案人员从家里带到警车上之后,蹲守在案发现场以及孙辉家附近的短视频博主,也跟着将“直播现场”转移到了刑警支队大门外,随之,各种五花八门的猜忌和谣言,便在短视频软件上火热传播开来。其结果就是,信息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办案人员那边还未审出个所以然来,整个网络上的舆论已经抢先判定,孙辉就是杀死女友孙佳雨并将尸体掩藏的凶手。随后,围绕这个由舆论传播开来的未审先判得出的结论,各种乱七八糟的博主通过自己的臆想,将过往发生在其他一些网络女主播身上的案例全部扯到了孙佳雨身上,然后装作知晓内情的样子,纷纷站出来爆料所谓案件的真相。
首先是,孙辉和孙佳雨并非姐弟而是恋人关系的谎言被拆穿,然后有博主爆料说孙辉常年对孙佳雨实施家暴,这一次是因为在家暴过程中失手打死了孙佳雨,才制造了假的抢劫案;也有的说,是孙佳雨玩短视频名气大了,变成网红,想甩了孙辉,孙辉气不过就杀了她;还有的说,是孙辉逼迫孙佳雨勾搭粉丝卖**,孙佳雨不从便被杀死了。其中,得到广泛认可的一则谣言是说,孙佳雨其实是因为私底下与“榜一大哥(直播中刷礼物最多的人)”在宾馆里开房**,被孙辉知道了,一时冲动杀死了她。而此则谣言,之所以看似可信度颇高,是因为过往确实有过此类案件,再一个,是因为发布者来自金海本地,而且是一个拥有过百万粉丝的网红短视频博主,其言之凿凿的叙事风格,有极强的煽动力。当然,这位博主,骆辛和叶小秋并不陌生,早前两人踏勘案发现场时,那个突然冲破民警把守,差点将手机屏幕捅到骆辛脸上的人,就是他。
回到案子本身。经过一夜审讯,案件并未如预期所想的那样,能够获得一些突破性进展,孙辉始终拒不承认与案件有关。事实上警方这边的确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正研究着是不是先把人放了,一则噩耗骤然而降——孙佳雨的尸体被发现了。
7月30日,上午9时许,距离市区30多千米外的郊区永城村,在一处名为老虎沟的山洼里,一具女尸被抛弃在山洼不远处的杂草丛中。尸体呈仰卧状,全身**,周身布满紫色瘀痕,一张脸血肉模糊,肿得不成样子,显然生前遭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
处于寻找孙佳雨的敏感期,**女尸的出现,不得不让人想到孙佳雨。接到报案,周时好亲自带队来到现场,骆辛和叶小秋也在随后很快赶到。一群人围在尸体旁边,有的注视着尸体,有的默默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最先赶到现场的派出所所长介绍道:“此处山地,被村里人称为后山,距离村民住宅区域有很长的一段路,最近的人家也在三四千米之外;加之土质原因,山上既不适合种菜,也不适合种植果树,漫山遍野尽是荒草,所以平日里鲜有村民在山中出没。”
“尸体怎么被发现的?”周时好问。
“就那羊倌发现的。”所长冲远处指了指,一个穿着白背心、大裤衩的老大爷,正在配合民警做笔录。
所长接着解释说:“两年前,有村民在西边山脚下圈了块地,修了两个羊圈,搞了个小型羊场,那大爷是村民雇的,平时就负责满山放羊。”
“被害人脖子上有明显的扼痕,主要分布为颈右侧一处,颈左侧四处,舌尖微露,结膜下有点状出血,应该是被犯罪人用右手扼死的。”法医沈春华从尸体旁站起身来,左右扭了扭腰,活动下筋骨,然后介绍初检结果说,“肛温27.1摄氏度,根据死亡后前10个小时每个小时下降1摄氏度,10小时后每小时下降0.5摄氏度的原则推算,死亡时间大概在10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夜里11点左右。被害人双侧手腕和脚踝均留有约束伤,双臂、双腿、胸腹部表皮均有严重的挫伤迹象,挫伤导致的皮下淤血状况明显;挫伤形态为长条形,且形状规则、统一,宽度比寻常腰带要稍微窄一些,这符合人体表皮损伤长度和宽度往往要小于致伤物的规律,因为人体表面多呈弧线,致伤物无法全部与人体表面接触,也就是说被害人身体上的这些伤痕,都是犯罪人在其意识清醒时用皮带抽的。还有头面部的表皮挫伤,呈不规则样式分布,加之口鼻出血、鼻梁塌陷的损伤迹象,基本可以断定头面部的伤是被拳头砸的……”
“这得有多大仇啊?”叶小秋忍不住插了一嘴。
“还没完呢。”经常不分场合乱开玩笑的沈春华,一反常态,满脸严肃地说,“被害人死前发生过性行为,外**有严重撕裂迹象,大腿根内侧也有表皮挫伤,应该是暴力性侵所致,而且是多轮次的。提取**中的分泌物,进行精斑预试验,结果呈阴性,说明犯罪人在强奸过程中戴了安全套。”沈春华说着话,哈腰从工具箱中接连取出三个透明证物袋,举在半空中,“你们都看到了,这袋子里装着的是水性笔,总共有三支,款式、颜色都是一样的,而这三支笔原本是插在被害人**中的……”
叶小秋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握紧拳头,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畜生!”
“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沈春华把证物袋放回工具箱中,一边整理着箱子,一边说道。
周时好瞥了眼尸体面部,扭头问刚走过来的郑翔:“这脸是没法看了,像孙佳雨吗?”
“应该是。”郑翔说,“勘查员刚刚在沟里找到一个大的黑色垃圾袋,里面装着被害人的衣物,与孙佳雨最后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穿着一模一样,连T恤上的卡通图案都一样。”
周时好叹口气说:“那基本没跑了。”
就在两人对话时,骆辛看到民警已经跟报案的老大爷做完笔录。老大爷站在山洼入口处,嘴里叼着根野草,左右晃悠着脑袋,正好奇地朝着尸体这边张望。骆辛正好和他对上眼,略作思索,默默从周时好身边走开,冲大爷走过去。
“你每天都会在这片区域放羊?”骆辛挡在大爷眼前问道。
“对,每天都会。”大爷憨厚地笑笑说,“昨天过来还没看到有那女尸,肯定是昨晚扔过来的。”
骆辛点点头,转身走回中心现场,脑袋里生出一个问号:“大爷每天在山洼里放羊,必然会发现尸体,凶手大费周折将尸体抛到荒山野岭,当然是希望尸体尽可能晚些曝光,结果却适得其反,这是不是意味着犯罪人对老虎沟这片山洼是有印象的,但并不知道这里已经成为羊倌放羊的必经之地呢?”
通过查阅永城村村口的监控录像发现,在今日凌晨,也就是7月30日凌晨1点22分的时候,曾有一辆黑色宝来轿车从城郊国道上拐入永城村中,随后在凌晨2点35分时,这辆黑色宝来轿车又从村子中驶出来,经过村口拐入国道,朝着市区方向驶去。
追踪查阅沿途监控录像显示:这辆黑色宝来车沿城郊国道一路驶向市区,最终在市区边缘的城中村地带脱离了监控视线。由于监控探头清晰度不够,黑色宝来车行驶速度又比较快,监控画面中的车牌号始终比较模糊,即使通过技术处理,也只能够看清楚其中几个号码,而先前嫌疑车辆作案时所挂的伪造车牌中正好也有这几个号码,由此基本断定作案车辆和抛尸车辆为同一辆宝来车。
孙佳雨于7月26日晚间遭遇绑架,遭遇杀害的时间为昨日(7月29日)晚间,抛尸时间则为今日(7月30日)凌晨,也就是说抛尸与传唤孙辉是在同一个晚上,这样一个时间点让周时好感觉非常蹊跷。为什么这边孙辉一遭到传唤,那边的犯罪人就动手杀人并抛尸了呢?是不是感受到了某种压力?或者得到了某种暗示?又或者在履行先前的某种约定呢?总之,孙辉作为策划人伙同他人作案的嫌疑越来越大,周时好更加坚定了不能轻易放过他的念头,便申请将其传唤留置时间由24小时延长至48小时。不过,得知女朋友孙佳雨已经确认被杀的消息之后,孙辉整个人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对于民警提出的任何问题,嘴巴都闭得紧紧的,一概不答。
除了在审讯室中和孙辉死磕,地毯式排查城中村地带,寻找嫌疑车辆的工作,也在有序展开。只是,针对孙辉日常交往的人群,已经反复筛查过多遍,并未发现有可能伙同其作案的嫌疑人员。因此,周时好就想让骆辛帮忙针对未知犯罪嫌疑人做出一份侧写,但没想到骆辛一开口,就指出他目前的侦查方向走偏了。
一大早,周时好带领一大队民警聚集到支队小会议室里,共同聆听骆辛对犯罪侧写进行解读。
“案子和孙辉无关。”骆辛上来第一句话,便引起会场一阵**。
他从摆在长条会议桌旁的白板上取下原本用磁铁吸附在上面的孙辉的照片,扔到会议桌上。紧接着,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抽出腰间皮带握在手中,毫无征兆地猛然冲向身边的白板,反复抽打起来。打了十来下,才收起皮带重新系回腰间,冲着众人问:“什么感觉?”
“疯了呗!”有民警接话说。
“解压!”另有民警说。
“正解。”骆辛指了指后一位接话的民警,“你说得对,‘纾压’,才是犯罪人的真正作案动机。”
“就算作案动机如你所说,又怎么断定和孙辉无关?”有民警不解地问。
“想想孙辉为什么会被怀疑,是因为对于侵害孙佳雨,他有‘现实’意义上的作案动机,而我‘看’到的犯罪人不是这样的。”骆辛回应说。
“什么是什么啊……这也太武断了吧……”“他一贯就这样,莫名其妙……”显然在座的人,都没搞清楚骆辛到底想要说什么,吐槽声便此起彼伏,惹得坐在对面会议桌主位的周时好也稍微有些不淡定,眼巴巴地看向骆辛。
骆辛向前迈两步,站到长条会议桌末端位置,冲周围环视一圈,等着嘈杂声渐小,语气淡定地说:“孙佳雨的尸体各位都看过,尸体的惨状各位也一清二楚,那么这样的尸体特征投射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格呢?我来告诉你们,是一种由于长期面临各种生存压力,性欲长期无法得到满足,从而导致的畸形人格。一次又一次用皮带反复抽打孙佳雨的躯体,一次又一次对她进行暴力性侵,并在性侵之后意犹未尽地将三支水性笔塞入她的下体,这些都是压抑心理导致的畸形宣泄动作。由这样一个逻辑能够看出,不是孙佳雨导致的这种‘压抑’,是‘压抑’选择了孙佳雨,也就是说孙佳雨不是催生犯罪的主要因素,犯罪人只是借由她将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发泄出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孙佳雨是一个刺激性因素。可能在某个载体中,或者阴差阳错下,孙佳雨给了犯罪人幻想,给了他意**的机会,让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和孙佳雨之间具备了某种关系,而当犯罪人想要在现实中确认这种关系时,却遭到孙佳雨无情的拒绝,从而触发了犯罪人的极端情绪,策划并实施了这样的一起奸杀案。这也表明,犯罪人和孙佳雨彼此之间是认识的。同样地,从行为分析层面上说,针对被害人面部的侵害,都是熟人作案。犯罪人对孙佳雨面部的击打,表面上看似代表着一种愤怒和怨恨的情绪,但其实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自我认知反馈行为,通俗些说,就是将犯罪的发生归咎为对方犯错,而假装自己是被逼的,是正义的。
“整个案子当中,包含了绑架、拘禁、强奸、折磨、杀人、抛尸这样一些因素,结合上述分析,我认为犯罪人是一个男性,年龄在25到40岁之间,具备成熟的社会阅历和思考能力,单独居住或者有独立生活空间,身边不缺乏女性朋友,也不缺乏**,只是达不到他想要的快感。类似案例:国外有‘BTK杀手’,国内有‘白银连环杀人案’,可供各位参考。还有刚刚说过的,犯罪人和孙佳雨相互认识,我这么说范围可能会很广,因为孙佳雨是短视频博主,又经常开直播和网友聊天,认识她的人自然很多。但是,我比较倾向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在现实中建立起来的,而非网络上,或者线上线下都有交集。这一点可以参考孙辉的口供,他之前提过在孙佳雨工作的商场中,有一个人经常给孙佳雨发微信,对她进行骚扰,我认为孙辉没有撒谎,这个人可能真的存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骆辛顿了顿,稍微整理了下思路,才接着说:“说这一点之前,我先跟各位解释几个概念。从‘行为地理学’的角度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心理地图’,它是由个体在生活经历中对空间的觉知所形成的。而所谓的‘行为空间’,是指个体所知道的所有地方,包括经常活动的,或者略有耳闻的地方——哪怕从未真正去过,但这些空间都存在于个体大脑的印象或者记忆中。
“对犯罪人来说,通常喜欢在自己的行为空间内选择犯罪目标,抛尸当然也一样。那我想说的就是,本案的抛尸地永城村老虎沟,是存在于犯罪人的行为空间中的,但结果对他来说,有些事与愿违。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老虎沟的山洼里杂草丛生,非常隐蔽,把尸体丢弃在那里,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可是他不知道两年前山脚下开了一家羊场,老虎沟地带早已成为羊群日常活动觅食的区域,以至于抛尸仅仅过去几个小时之后,尸体便被羊倌发现。这就表明,犯罪人虽然与永城村存在交集,但很早之前就脱离了这个村子。”
“这回我听明白了。”骆辛话音刚落,一位年龄大的民警深有感触地说,“我是农村出来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深知种地太辛苦,心里面一直有个念想,希望我们这些孩子能够好好学习,考到城里的学校,把农村户口转成‘非农户口’,可以留在城里工作和生活。不仅仅是我的父母,整个村子的老一辈人都是这么期望的,所以差不多从70后那一代人开始,村子里陆陆续续有很多小孩子,通过考学离开村子,过上城市人的生活,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说的犯罪人的经历?”
“很靠谱,非常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比较短暂的,或者偶然的经历。”骆辛点点头,补充说,“总之,这就是我给出的犯罪侧写,很显然孙辉不是这个人。”
“行,你俩过去,办手续,把人放了。”周时好冲坐在侧边的两名民警吩咐说。
“还是我去吧。”郑翔主动要求道。
其实终止传唤的手续很简单,在相关文件上签个字,孙辉就可以走了,郑翔之所以主动要求来履行这道手续,是因为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不想就此放过孙辉。
看着孙辉在文件上签完字,郑翔像是随意一问,说道:“你去过永城村吗?”
“没去过,是发现小雨尸体的地方吧?”孙辉一脸难过,紧接着愣了下神,皱着眉头说,“不过,我好像听谁说起过那地儿。”
“谁?”郑翔身子向前凑了凑,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你仔细想想。”
“我想想啊……”孙辉凝神搜索着记忆,少顷,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卖给我二手车的那哥们,他好像是永城村的人,叫什么……对,叫高楠。”
“你怎么知道他是永城村人?”郑翔问。
“见面寒暄瞎聊的。”孙辉解释说,“他问我是哪儿的人,我说是外地的,我又回问他是哪儿的人,他说是金海本地的,我说听口音不太像,他说老家是郊区永城村的,说话跟市里面的口音稍微有点差别,还说他是后来读书考上了中专,然后就一直在市里面工作。”
“这不正是刚刚那个老民警在会上提到的例子吗?”郑翔微微怔了下,随即赶紧追问,“他认识你女朋友孙佳雨吗?”
“认识啊,买车是小雨店里同事帮忙牵的线,看车,提车,都是小雨和我一块去的。”孙辉说。
“怎么能找到他?”郑翔又问。
“他在西城区边上那个城中村里开了个汽车修配厂,顺带倒腾点二手车。”孙辉说。
“西城区边缘的城中村?抛尸当晚嫌疑车辆不正是进入城中村后才脱离了监控的视线吗?加上永城村人的因素,又与孙佳雨打过交道,这个高楠与骆辛刻画的嫌疑人特征实在太相像了,案子应该就是他作的,没跑了。”郑翔大喜过望,指着孙辉说,“你先别着急回去了,给我们指下路,去找那个高楠。”
孙辉连忙点头,恨恨地说:“好,好,是不是那小子害的小雨?我跟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