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明愣在原地。
一切都是真实的？
虽然看不清神明先生的面孔，但方白明似乎能感受到，他那含义复杂的眼神。
神明先生缓缓开口，“只不过，位面，包括你的故乡，都只是，电子数据。”
“这里的一切，都是电子数据，都是计算机内的世界。”
“而我，有个别名，你可以称呼我为，管理员。”
！！！
这是一个极为让人诧异的结局。
不同以往的是，神明先生放弃了最后两道问题的询问，选择了告诉方白明一切的真相。
这一切，要从地球历史说起。
或许会很乱，但为了理清楚时间线，我们不妨从最开始说起。
地球，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而后文化断层，科技被不知名力量封锁。
人类被困于太阳系，无法发展，内有资源枯竭的暴乱，外有神秘文明的限制。
无奈之下，人类某个领导者，选择了用蛮力法求得逃生之路的方法。
一个个模拟宇宙被建造出来。
在计算机中，一个雏形宇宙被建造出来，进而发展，数据爆炸。
采用大量服务器和核心运转宇宙后，人类已经能简单模拟宇宙运行了。
当然，目前的宇宙，只能在人类已知理论体系下进行发展。
而后模拟地球，模拟人类，模拟文明，一一被创建出来。
从一开始的，只会根据数据移动，生硬地发展历史。
到后来会随即发生事件，每次计算结果都不一样，量子纠缠加剧。
一个个模拟宇宙拔地而起，一个个模拟文明用数万次的灭亡和重生去为人类发展科技。
在海量数据下，大量的物理规律被发现，大批的理论在模拟宇宙中诞生。
现实世界的人类，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技术爆炸时代，是超越以往所有时代的伟大时代。
在那个时代，每天都有上百亿张专利被申请，今天生产的科技产品，明天就被淘汰。
科技飞速增长，模拟宇宙中发现的物理理论证实后，又反作用于模拟宇宙。
不到百年，人类突破太阳系封锁，研究出空间折叠飞船等星际航行技术。
人类，远征星辰大海，在无数个星系建立起地球。
而那些打算锁死人类科技的文明，也一一被人类解决。
四千年，人类成为了整个宇宙的霸主。
科技水平达到所有文明都望而止步的地步，于是，贪婪的人类把目光看向宇宙之外。
飞速膨胀的宇宙，赶不上人类膨胀的欲望。
可是，宇宙之外的一切，人类并不知道。
因此模拟宇宙一旦模拟到宇宙边缘，就回出现内存溢出的问题。
该怎么解决呢？
依靠模拟宇宙获得科技飞速发展的人类，想到了继续扩大模拟宇宙的规模。
并且依据想象力，去设定大批的模拟宇宙，多元宇宙，甚至是位面。
而方白明原先所处在的地球，便是四千多年前的还未经历过三战的地球。
他所谓的穿越，也不过是照例去设置都变量罢了。
而后方白明在无道宗位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其实不受管理员控制。
管理员之所以能预测接下的事情，是依靠在方白明之前，上亿个方白明变体大数据产生的结果。
一切，都只是电子数据。
当然，管理员很忙，要管理上千万个位面，每个位面又有数百万个多元宇宙，多元宇宙中又有上千亿个文明。
因此，要赢得管理员，也就是神明的注视，是异常困难的事情。
故此，系统应运而生。
是，系统就是每一个文明中变量必备的一个监视器。
只不过有些系统是显性，有些是隐性。
系统会在变量发生意外，并且意外涉及到宇宙之外的理论时，通知管理员。
即便有系统帮助，每一个管理员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仍然是非常多。
基本上，现在方白明面前的管理员，并不是真正的管理员。
而是一个管理员的数据人，他将在和方白明结束对话后，对内容进行判断。
合格就提交上一级，不合格便取消。
让方白明这个世界变量继续运行。
可以说，位面能否存在，关键在于它是否有价值。
而方白明所看见的无道宗位面，其实是地球上某个落魄网文作家写的水文。
而方白明看见的一号地球，其实是现如今最接近真实世界地球的地球。
当然，根据管理员的话来说，真实世界的地球，应该还没发展出突破当前位面的科技。
甚至是连多元宇宙都没摸到。
不过，根据他们用大数据的这个尿性，八成是整了很多数据位面对比参考。
说不准，现在有十万个位面正处于原始时期。
听着管理员讲完这些事情。
方白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一切，都只是真实世界的电子数据。
自己，包括自己！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思考，都只是计算机量子纠缠的结果。
自己是人类，纯粹是因为自己随机分配到的号码是人类罢了。
否则，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管理员说的这些话。
从始至终，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真实世界探索规律和理论罢了。
可是，方白明又有疑惑。
还没问出来，管理员便解答了：“我们设置修仙、玄幻、恐怖等。”
“其实只是为了娱乐大众，正如看电视剧看电影刷小说一样，变现。”
“有资金后，才能维持项目的运行。”
理解到这个世界的精髓后，方白明哈哈大笑。
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好像找到了同样的苦命人。
“诶对，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方白明问。
“6k。”管理员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实习大学生……”
听完他的话，方白明似乎找到了共同点。
原来，在未来世界里，大学生也还是一样廉价，不过也是，没经验没技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于是方白明拍了拍管理员肩膀，“好吧，放心吧，面包会有的，土地会有的。”
“嗯。”
管理员点点头，顿了顿后，又问：“你要去真实的世界吗？”
“这个……容我考虑一下。”方白明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他解释说：“你知道的，如果我是一个数字人，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朋友亲人。”
“那么，那个世界才是虚假的。”方白明认真说，“而当下这个有朋友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管理员似乎听不太懂，点点头后说：“好，一切都随你。”
说完，周围的世界就开始崩塌了。
得知真相后的方白明，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呵，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原来，经历那么多，都是假的。
一场梦罢了，一个泡沫罢了。
方白明自嘲着对天空大喊：“我去年买了个表！”
话音刚落，傅东平疑惑的话传来，“什么，你在狗叫什么？”
方白明扭头看去，两个人都还在博物馆中。
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方白明笑了笑，忽然下定决心，“我要回一趟无道宗。”
“怎么了？”傅东平有些蒙圈。
他指着前面的壁画，“你不会是觉得地球已经没了，就要回无道宗养老了？”
“啊对对对！”方白明连连点头，“我要回去养老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那当然要。”傅东平深深看了方白明一眼，不知道老方又犯了什么病。
但是，作为好兄弟，除了支持还能干嘛呢？
“好，我们回去，安排一下！怎么回去！”傅东平疑惑问。
对于这个问题，方白明早就有办法了。
“系统，给我开通位面通道，我要回无道宗位面！”方白明笑着呼唤系统。
系统愣住，片刻后惊喜问「啊宿主，你的权限什么时候提得这么高了！」
“别问，问就是刚刚和神明对话了！”方白明笑眯眯看向远方。
系统诧异是诧异，但作为系统，它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好的，宿主，现在进行位面穿越！」
“走吧！”方白明回头看向傅东平，点点头后，世界骤然一黑。
“勇敢的异乡旅人啊！”
“冒险完了吧？”
“你收获了什么？”
“是友情的羁绊？”
“还是爱情的宝藏？”
“亦或是一段珍贵的时光？”
“无论收获了什么。”
“只要经历了。”
“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痕迹，就是你的收获。”
“任由时间抹去，抚平。”
“余下的，是再也擦拭不去的镌刻。”
“而镌刻，才是伴随你走完余生的宝藏。”
聆听了管理员沉默的低语后，世界恍然一亮。
方白明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眼前，实在是太亮了。
好像睡了一次很长很长的觉，忽然醒来时猛然拉开窗帘的那种畅快感。
回去？回哪里？
是回到无道宗吗？
方白明看着眼前无数影子，揉了揉眼睛。
重影不断重合，塑造出落地窗前正拉开窗帘的小小身影。
“哥哥，都十点了，快起床！”小小身影拉完窗帘后大步走出房间。
蛋白色的天花板，贴满游戏周边的墙壁，堆满了手办的书柜。
方白明低头揉了揉盖在身上的天蓝色被子，柔软，温热。
自己，是做梦了吗？
他一把掀开被子，跌跌撞撞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脚有点冷。
于是他马上回去，熟练穿上地上的拖鞋。
好熟练。
在梦里，自己应该是几百年没有回到地球了吧？
可是，方白明迷茫看向周围。
梦中自己穿越到无道宗，可是，自己是怎么穿越到无道宗的呢？
他挠了挠头，记不清了。
看来真的是梦。
梦这种东西，一旦醒了，记忆就会不断消失。
直到留下最重要的记忆。
“我是回来了吗？”方白明喃喃自语，“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张开手，再握紧，手中像是抓到什么般，忽然点燃了心中的火。
“如果回来了，就好好生活。如果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更要好好珍惜。”
方白明像是鼓舞自己般，走出凌乱的房间，在家中，他有个正上高中的妹妹。
只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在家里？
哦对，现在是暑假，自己自然是在家中。
妹妹已经回到自己房间里刷题了，这丫头开学就成高三了，活得也不轻松。
方白明轻轻关上自己的房门，走到厨房，望着熟悉的花纹盘子，锅碗瓢盆。
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他走到厕所里，透过小小通风窗里的室外光，看见了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的自己。
自己，这么憔悴吗？
习惯了无道宗时的剑眉星眸，回到现实看见真正的自己，居然有些失落。
可是，正是这一丝失落，反而让方白明有了踏实感。
他拉着头发，看着镜子中那个被头发盖住的自己，噗嗤一笑。
好傻的模样，头发长得过了鼻尖，若是愿意扎起来……
“好长，应该剪头发了。”
方白明嘟喃着。
嘴巴上这么说，但手上却拿起妹妹的小皮筋，直接撩起头发扎起来。
由于头发没女孩子那么长，方白明也没那么好的手法。
于是，他把所有的头发梳理到头顶，集聚起来后拉了两圈，就紧了。
看着镜子中脸色白哲略微虚弱的自己，方白明笑了笑。
果然，没了头发，就显得清爽许多。
长发，有种朦胧感。
短发，有种清爽感。
怎么说呢？爷就是帅啊！
方白明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凉的水拂过手掌，这自来水，真想喝一口。
好渴。
他拿起旁边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杯，开始洗漱起来。
任由冰凉清爽的泡沫在口中迸发，薄荷味的牙膏不断刺激着早已干枯的味蕾。
把嘴里清洗干净后，方白明泼了把冷水在脸上，这下，清醒了不少。
真爽啊！
原来，回到现实生活，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情。
自己可以不用担心阴谋，不用担心生死。
如果愿意，可以出门工作。
如果不愿意，也有家人养着自己。
可惜，方白明总是乐意于挑战自我。
他走到餐桌前，尚有温度的粥，一颗冰冷的鸡蛋，一包五块钱的榨菜。
嗯，吃完这顿，就出门找傅老狗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