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倌?”
講道理,若不是腦海中突然湧出了這兩個字。
秦舞月根本無法將眼前走廊中那個龐大、臃腫,軀體上蔓延著一根根觸手,露出的血肉皮膚上盡是爛瘡與發黃膿水,手拿殺豬屠刀,腳踩漆黑雨靴,整顆腦袋用縫合的破麻布罩著的詭異身影與“豬倌”聯係起來。
豬倌,寓意著以養豬為業的人。
雖然趕豬、養豬、殺豬,總會沾染上一些腥臭與血味。
殺豬之人。
在刻板印象裏也總是顯得孔武有力,粗魯不堪,手拿屠刀的模樣顯得十分駭人。
但……
也不至於像眼前這般恐怖吧?
“這個豬倌,應該算是試煉任務中的BOSS吧?”
“但為什麽會叫它豬倌?”
秦舞月內心下意識升騰起幾分疑惑。
不過她也沒多想。
風聲呼嘯中,一道道風刃切割狂舞,轉瞬便席卷在了豬倌那肥厚臃腫的龐大身軀上。
狹窄的走廊中這家夥根本無法躲避。
隻能任風刃切割在自己發膿的血肉上,飆濺出一道道摻雜著黃色膿液的鮮血,整個場景看起來恐怖而又血腥。
與此同時。
清冷晶瑩的月光傾灑而下,宛若利劍,又似光丈,在一陣“鏗鏗”之聲中插入地表與牆麵。
伴隨一陣陣光芒閃耀。
這一道道實質化的月光竟是連接融合在了一起。
化作了一方“月之囚籠”。
將豬倌困於其中。
呼……見此,秦舞月微鬆一口氣,並撿起方才被她扔在地上的煤油燈,打算稍稍湊近這豬倌,將其頭顱上罩著的縫合破麻袋拿開,看看這怪物的廬山真麵目究竟是什麽。
她總感覺這豬倌頗透著種怪異。
但具體是何種怪異……
卻又有點說不太上來。
“吱吱……”
“吱吱吱……”
老鼠聲在這時驀然暴躁響了起來。
聲音由原本悠閑的咀嚼聲,變得尖銳、狂躁、暴烈!甚至是……瘋狂!
“啊……”
秦舞月猛地停住腳步。
手指用力地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
她隻感覺自己太陽穴正在瘋狂扭動,一根根毛細血管自側臉表皮突顯冒出,密密麻麻,帶著血色,宛如被血液浸染的雜草叢!
疼!
巨疼!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自己腦袋裏鑽出來!
“難道說接近這個豬倌,會讓老鼠聲變得狂躁?如此間接地影響我的大腦理智?”
這一刻。
理智值好似水庫中決堤的水,正在瘋狂向外傾瀉。
秦舞月沒有絲毫猶豫。
趕忙腳步往地麵狠狠一蹬,讓自己的身軀以最快的速度遠離眼前的那個豬倌!
而就在秦舞月遠離豬倌的一刹那。
耳中的老鼠聲頓時變小、變得安靜平和了一些,重新恢複了那種仿佛在咀嚼腐臭血肉的聲音。
同時。
大腦中那種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的感覺,以及側臉頰突顯出來的毛細血管,也是瞬息消弭而去。
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這。
頓時讓秦舞月心中有些微沉。
“果然如此……”
“靠近這豬倌,就會變得不幸,變得接近失控……”
“可是……”
“若不靠近這豬倌,就難以與其戰鬥,更別說殺死它……”
“難道說隻能逃?”
意識到這一點。
秦舞月心中多了一些恍然。
她聽說在有些“S級舊日詭境”的試煉任務之中,會出現一種根本殺不死,也無法抵抗的詭異BOSS。
隻能逃。
躲藏。
就仿佛是躲貓貓一般躲避這些怪物的追擊。
若是膽敢與其對抗硬剛,就算是半神之上的存在,也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豬倌和老鼠應該是有些某種聯係……”
“如果能理清楚這種聯係……”
“或許就離破局不遠了。”
秦舞月想到這裏。
再沒絲毫猶豫。
直接轉身。
提著煤油燈向著走廊的另一邊跑去。
而就在這時,豬倌發出一聲沉悶粗重的低吼,它的喉嚨像是腐爛了一樣,對著奔逃的秦舞月說出了一聲聲不知是什麽語言的“話”。
秦舞月隻感覺這“話”透著種濃鬱的邪惡、爛臭與汙穢之感。
讓她感到惡心的幾乎反胃。
與此同時。
通過微側過臉頰時的眼角餘光。
秦舞月看到那豬倌身上被風刃切割開的血肉,流出了大量發黃的膿水,並很快發幹,形成了疑似淋巴肉般的詭異物質,覆蓋於體表之上,使得其整個軀體變得更加臃腫、惡心、令人頭皮發麻。
它大步一踏。
“轟隆!”
地板與牆麵齊齊一震。
那困於其周身的“月之囚籠”,頓時瘋狂顫抖起來,僅僅隻是一眨眼,便是碎裂成點點熒光,消散於虛空之中。
豬倌的身影輪廓,轉眼又沉入了黑暗之中。
宛如潛入海中的不可名狀巨物。
令人不安。
令人恐懼。
秦舞月沒有再多看。
亦無視了身後那不斷傳來的豬倌腳步聲。
她扭頭目視向前方,借著手中煤油燈的光,努力辨別著路上是否有障礙物、前方走廊是否有拐彎、是否有新的房間、以及周遭牆麵上會不會存在什麽“符號”、“畫框”等等,疑似會隱藏任務線索的東西。
忽然。
秦舞月目光一凝。
她看到走廊的前方亮起了光。
是煤油燈的光!
“三大世家的其他神子神女?”
秦舞月心中一動。
雖說在這傳承晉升儀式之中,別說是不同世家了,就算是同一家族的人,相互間也算是對手,遇到其他人不代表是好事。
不過。
好歹對方是人。
能夠交流。
說不定對方掌握了一些她所沒有發現的信息或線索呢?
秦舞月心念轉動間,便是加快了幾分腳步,打算與前方之人先碰麵交談一下再說。
然而她加快腳步還沒兩秒時間呢。
前方煤油燈陡然急轉。
竟以一個比她還要快的速度,奪路狂逃了起來!
隱隱間。
她還聽到了對方似乎極為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那是一個男聲:
“該死!又是這豬倌!”
“它怎麽又來追我了?!”
哦?
又來?
秦舞月眸光微閃了一下。
看樣子對麵那某個世家的神子,並不是第一次遇到豬倌的追殺了,除此以外,秦舞月還發現了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即——
對方煤油燈中的光,似乎要比她微弱上不少?
“吼……”
豬倌的低吼聲又響了起來。
它喉嚨中又發出了一聲聲詭異的低語,說著不知道是什麽語言的“話”,邪惡、腥臭、汙穢不堪,令人極其反胃。
下一刻。
豬倌那厚重沉悶的腳步聲竟消失了!
秦舞月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
這一幕她很熟悉。
因為前不久才發生。
那豬倌疑似擁有著一種奇詭無比的“瞬移”能力,腳步聲的消失,就代表著這能力的發動,下一次再次出現之際,就會出現在某個人的身邊,並使得對方出現一定程度的幻覺且失神個幾秒。
秦舞月當即凝聚精神。
擺好舞蹈的姿勢。
啟動“夕舞靈裝”的“靈裝技”。
以防下一瞬對方再次突臉。
可很快。
她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古怪。
因為她聽到了慘叫。
一聲來自前方不遠處的慘叫。
“豬倌並沒有襲擊我,而是襲擊了我前麵的、那個明顯距離比較遠的家夥?”
“為什麽?”
“難道說……是因為煤油燈?”
秦舞月想起前方那人的煤油燈,好像要顯得比她的微弱不少。
也就是說……
在遇到兩個及兩個以上人的時候,誰手中煤油燈的光越是微弱,豬倌就越是會襲擊誰?
秦舞月知道為什麽前麵那家夥會陡然間奪路狂逃了。
對方不僅僅在逃離豬倌!
也是在逃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