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之後,顧方覺驅車帶著餘程,去了離家不遠的一座茶樓。兩人到的時候單曉寧已經在了,穿著一件藏青的連帽衫正坐在那裏等著。餘程讓顧方覺慢慢停車,自己先一步進去了。
待三人都到齊之後,單曉寧抬手叫了一壺茶,又點了一些點心,是給餘程吃的。餘程不是很有胃口,但還是撚起一塊嚐了嚐,然後目光直直地看向單曉寧。
看著這樣的她,單曉寧心裏有些感慨。其實他也是去年才知道的,那次還是因為父親推遲出差實在沒法兒回來,不得已將全部實情告訴了他,看他能否回來陪著程偉偉去複檢。而在那之前,她已經病了好些年了。
“桃桃,這話我昨天也跟方覺說過了。你執意要知道的真相,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痛苦。這種痛苦你之前才經曆過,這也是我為什麽不想告訴你,並非刻意隱瞞。”單曉寧歎了口氣,說道。
餘程大約懂了,她想了想,說:“我現在就像站在一道獨木橋上,無論哪邊都是深淵。既然如此,那我想自己最起碼不要再做個糊塗鬼。”
這是打定主意要知道的意思了。
單曉寧喝一口茶,說:“那好,那我就把實情告訴你。”
*
那實在是個很長的故事,單曉寧想了想,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
與院裏眾人所猜測的相反,關於程偉偉和單立誠這一對的結合,最初其實是由程偉偉提起的。
在丈夫餘俊勇去世後,程偉偉帶著女兒餘程獨自在大院裏討生活。因為餘俊勇的傑出貢獻,院裏非但沒有收回分給他們的房子,在支付了一筆補償金之外,還會定期每月打給程偉偉一筆款項,用於撫養餘程,一直到她十八歲。但當時程偉偉已經在軍科大附中任教了,作為擁有正式編製的人員,她每月也會有一筆較為豐厚的收入,便拒絕了軍科大領導的美意。用她的話說,領導們已經為她解決了最急需的房子難題,剩下的困難她可以克服,讓他們把錢給其他更為需要的人。這就是程偉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決定不會甩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