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进行时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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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酒半耷拉地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中听见他们在酒桌上互相吹捧夸奖,虽然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很多时候还要上去和他们一起吹捧呢,但是此时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在耳里,不由得嗤之以鼻。

她想,这样虚伪的人生,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嘛?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还是会觉得虚无缥缈,内心虚空无力。

她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难受,恶心反胃。

许酒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胃部,但是这种恶心难受的劲儿并没有得到缓解,她拧着眉毛说:“马老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但是马睿白他们聊得太开心,所以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许酒撑着椅子背起来,拉开门往外走。

她扶着墙捂着嘴,压抑住强烈涌出来想呕吐的情绪。

就在此时,前面的一个包厢门拉开,随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明天你有没有什么事儿啊?”一个甜美矜持的女声响起。

“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没什么了啊!”一个内敛温柔的男声响起。

走在前面的两人正好是莫逆和叶锦年。

许酒一秒钟就看见莫逆的背影,辨别出他的声线,刹那间,她觉得肠胃难受的感觉都烟消云散,留给她的是张开了嘴却喊不出声的憋屈的痛苦。

“莫逆……莫逆……”无声的呐喊让许酒悲伤,悲伤过后,她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哇!”

她连忙冲着走廊两边的绿色盆景冲过去,那是一个很大的发财树,她一股脑儿吐在盆景里。

莫逆和叶锦年大概听见了别人呕吐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没?”

“听见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啊!”

许酒连忙往边上缩了缩,蹲在地上,尽量用盆景将自己挡住。

莫逆和叶锦年没有看见什么一样的情况,都扭过身往前走。

许酒扒拉着盆景,从缝隙里望向莫逆越走越远的背影。从背影中可以看到莫逆和叶锦年关系还算亲密,虽然只是礼节性的挽着他的手腕,但是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相谈甚欢的模样。

许酒偷偷摸摸地看着,心里的悲伤汹涌澎湃。

她觉得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如果不爱的话,放手是最好的选择,给彼此自由,也不用背负愧疚。所以现在许酒放手了,莫逆也重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

讲道理,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难受呢?五味杂陈,有一点因为莫逆不再爱她了,她再也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和退路了,她自私的想;还有就是凭着莫逆从前对她的执着,此时的放弃,应该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付出的代价。

许酒捂着嘴,泣不成声:“我伤害你多深啊,你才甘愿放弃我……”

她不敢想象,那默默守护的夜里,冻僵发高烧住进医院的一切,是不是让莫逆的整颗心也跟着冻僵了……

此时,在酒桌上喝得不亦乐乎的马睿白随意往旁边的椅子上瞄了一眼,原本想看看许酒有没有事情,但是不看则已,一看则吓一跳,椅子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许酒的影子哟。

马睿白变了变脸色,连忙道:“不好意思哈,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然后他掏出手机,一边给许酒打电话一边走出包厢找人,刚刚出去就看见她趴在绿植上,耷拉着脑袋,一副酒鬼的模样。

马睿白松了口气,走上去将她扶起来,无奈地道:“你这是怎么了,出来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将许酒搀扶起来后,她像是无辜婴儿一般整个儿跌落在马睿白的怀里,他拧着眉头问:“好好站稳咯,让你在我身后看着,不要冲到前面去,你偏偏不听,现在喝醉了知道错了吧?”

他一边数落,定睛一看,见她脸上湿漉漉一片,充满悲伤。

马睿白顿时紧张起来:“你哭什么啊?”

许酒有一下没一下的锤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念念有词:“好难受,嘤嘤嘤,好难受啊!好难受!”

马睿白以为她想揉自己胃,了然地道:“不会喝酒还喝得这么多,胃当然难受咯。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就当给你个教训,看你下一次还敢不敢逞英雄。”

说着,他正好看见一个服务员走过,招了招手说:“你好,麻烦你帮我倒一杯开水送到那个包厢里,谢谢!”

服务员立马去办。

马睿白弯下腰,凑到许酒耳边问:“你还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难受,我难受……太难受了……”其实,许酒只是身体醉了,精神上是真的没醉,她的精神应该千杯不醉的啊!

她心里难受,为失去莫逆而难受,同时也为伤害莫逆而难受。

“那我扶你去洗手间吧,吐一下舒服点儿!”说着,马睿白半抱半搂的把许酒往洗手间的方向带。

许酒点点头,任由马睿白抱着自己走。此时,她整个人都依靠在马睿白坚实的胸膛,换做从前,她一定美得直冒泡泡,甚至花痴的流口水,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好像胸口被人挖空一般疼。

马睿白将许酒搀扶到卫生间的洗面池边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问道:“你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许酒只当是在问她心还难不难受,反正不管问什么,她都当做是在问心口了,喃喃道:“难受,好难受,又痛又觉得空空****的……”

“你把东西都吐光了,当然觉得空空****的,没关系,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再吃点清淡的东西……”马睿白耐心的安慰她,温柔的抚摸她的后背。

就在此时,莫逆从洗手间出来,他第一反应就是许酒,然后看见悉心照料她的马睿白,微微一皱眉,心口巴登一跳。

马睿白抬起头时从镜子里和莫逆对视一眼,以为他是被许酒趴在这里吓到了,微微颔首示意,莫逆就到旁边的洗面池洗了手。

许酒几乎半个人都趴在洗面池里,莫逆在她旁边洗手都没有看见。只是隐隐觉得有熟悉的味道,但是一时间又模糊的以为自己喝醉了,满脑子都是莫逆的气息。

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流淌出“莫逆”两个字,她正好灌一口水漱口,把喊出来的名字堵在喉咙间。

莫逆失望的抽了纸巾擦手,原来自己已经被忽略到这个份儿上,站在旁边都可以被视而不见。

见此时的马睿白对许酒耐心照料,完全不同以往的针尖对麦芒,恨不能敬而远之的厌恶。

他想,从前自己对母亲安排的女人也相当厌恶,这一次接触叶锦年,只是觉得她像是单纯的小女孩,甚至还透着可爱。

自己的心态会变,那马睿白的心态也会变的吧?

所以,现在的许酒应该不需要他操心了……

莫逆一边走一边想,浑身上下都晕染着落寞,被一个一个无形的脚印烙在历史的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