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上回书说道《炕头诡事》中，钱老爷在山顶修建祠堂，欲要供奉凡尘子泥塑法相以及代面怪石。
可是自此之后，那山上便雷击不断。
此时眼下，陈鬼脸和路路通二人就在那雷临山之上，眼前不断变化样貌之物，正是那代面怪石。
或许是常年雷击所致，那供奉凡尘子的祠堂早已毁坏不见。只留同在祠堂的代面怪石一直留到如今。
而且那怪石本是黏菌集合体，虽然表面坚硬无比，犹如石头一般。但是其上的白毛触须，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吸收养分，变得越来越大。
所以此时陈鬼脸和路路通看到的代面怪石，较之于《炕头诡事》中提到的，要大上很多。
陈鬼脸简单的向路路通解释了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并且说明了这东西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样貌，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
“它本身没有任何危险，也不具备攻击性，你只要小心绕过来就可以。”陈鬼脸对路路通说道。
路路通听闻点头，眼看着代面黏菌的怪异样貌，心底有些发怵，但他还是按照陈鬼脸所说，小心靠向山壁一侧，艰难的爬了过来，和陈鬼脸汇合到了一处。
“幸好有陈续大哥博学广识，否则突然在山中遇到这么一个东西，换了是谁都会不知所措。”路路通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着陈鬼脸略带恭维的说道。
“哪里，只不过是年幼之时多听了几本闲书罢了。”陈鬼脸解释道。
“听书？可是在迎圣城里的漱玉茶楼？”
路路通虽然是陕甘行商后人，但自打来了迎圣城之后，也是对城中的街巷商铺尽数皆知。所以城中的漱玉茶楼，路路通也是略有耳闻。只不过他来到迎圣城时，漱玉茶楼的说书人卢老爷子已经仙逝，故而他是只闻其事，未闻其声。听到陈鬼脸提起此事，当然也是应和问询。
“是漱玉茶楼。”陈鬼脸称是。
话到此处，陈鬼脸忽而想起什么，带着一丝笑意的对着路路通问道：“你可知道你的卢队长，和漱玉茶楼关系甚密吗？”
路路通眉头一皱，显然不知其中原委，“卢队长和漱玉茶楼……诶，他们都姓卢，难不成……”
陈鬼脸点头，并未多言点破。
路路通恍然，只觉世间虽大，看似遇到的人、经历的事都毫不相关，但冥冥之中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两人你言我语几句，说话间就继续朝着雷临山山顶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暗，山中怪石林立，目不可视的地方还时不时的发出异响。
路路通显得异常紧张，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这是什么鬼东西发出的声音？”
陈鬼脸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正面回答路路通，反而说道：“想知道逢凶化吉的秘诀吗？”
这句话引起了路路通的兴趣，当即回答道：“当然想学了。”
“不要好奇，只关心和自己相关的事，其余无关紧要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要理会。”陈鬼脸回答。
“啊？就是这样吗？”路路通听了显然有些大失所望。他还以为有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没想到就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
可是这话路路通越是细想，越感觉有那么一丝道理。如果万事都要搞个明白，岂不是事事涉险？
想到此处，路路通不再理会幽暗中的异响，只是端稳了手中的毛瑟步枪，紧紧的跟在陈鬼脸身后。
忽然，走在前面的陈鬼脸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路路通问道。
陈鬼脸没有回答，只是回身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拉着路路通的胳膊，小心找到一处山石掩体，躲避遁去了身形。
路路通小心探出头，向着前面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面前的一处不大的空地上，聚集了千百只老鼠。这些老鼠有黑有灰，其中还有杂毛颜色，品种不尽相同。唯独一点共同之处，那便是它们都在围着一个东西，不停的打转。
伴着幽幽的月色，这场景诡谲阴森，老鼠们好似做着某种仪式，不免让人汗毛倒竖。
“它们这是干什么？”路路通小心询问。
陈鬼脸轻轻抬手，指了指老鼠中间的东西，答道：“看样子和炼猫炉有关。”
路路通顺势看去，这才发现老鼠群竟然是在围着炼猫炉打转，只是不知道绺子二当家现在身在何处。
“陈续大哥，那现在怎么办？”路路通心里没底儿，毕竟他和陈鬼脸二人身上只有两把步枪。就算是把枪膛子打冒烟了，也不可能击杀如此数量的老鼠。
“不急，先等等。”陈鬼脸倒是不太着急。
这话音刚落，就见夜空中层云散尽，露出一轮皎洁的满月。
老鼠们看到满月悬天，更加兴奋的围着炼猫炉打转。与此同时，那炼猫炉好似也感觉到了满月的存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中挣脱出来。
“群鼠拜月。”陈鬼脸看到此处，不由脱口而出道。
“那是什么？”
“山海关外灰家外门的一种祭祀活动。”陈鬼脸解释。
这群鼠拜月在《虫经》之中略有提及，一笔带过。现在也只是陈鬼脸第一次亲眼所见，只能暂且如此推断。
说到山海关外的五大仙家，都有拜月的行为活动，其中以黄家拜月流传最广，知道的人最多。
月亮属阴，关外黄家在拜月之时，为的就是吸收月亮的精华，辅佐自身修炼成精。
眼前群鼠拜月估计也是这般道理。
就在陈鬼脸心中捋顺出思绪时，耳边忽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
陈鬼脸朝着前方空地处看去，就见群鼠合围的炼猫炉此时正翻滚处阵阵浓烟。
浓烟之中隐隐约约迎着一道人影。
各色老鼠此时也停止了绕圈的动作，齐齐的冲进了浓烟之中。
“他妈的，这是拜出一个鼠王啊。”陈鬼脸看清了烟雾中的情形，当即叫骂出声道。
“鼠王？”路路通此时也将眼前一幕看得真切，“这不是绺子二当家吗？这家伙怎么长出这么多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