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林恩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场众人只有莫里斯触摸到了真相前的薄纱，但暂时却还没有可以掀开的办法！
明明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啊！
拳头砸在墙壁，裂缝向四周蔓延，黑红色的鲜血滴滴落下。
“行不行啊！”老基恩锤了下莫里斯的肩膀，垂眉低声道，后者正点亮天赋词条‘独峰驼’四处寻找什么。
“行肯定是行！找到空间交错的不稳定边界就可以，就怕时间来不及！”
“说人话！需要多久？”
“就是词条独峰驼点亮的地方，运气好下一秒就能找到，运气不好，两天都未必能找到。”
老基恩猛憋一口痰磕在地上，“两天？！乌龟都没你这么慢！”
“闭嘴！我当然知道着急，但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你要没事可以去堆雪人，别来打扰我！”
莫里斯瞪了他一眼，态度恶劣到极点，都什么时候了还忍不住耍嘴上功夫。
“或者有更直接的办法。”是格罗弗先生的声音！
林恩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格罗弗和尤里乌斯出现在旁边楼房的房顶，看起来两人是已经到了一会。
“希贝尔小姐在市政府向海警局打了个电话，佩奇他们不在海警局，我们也暂时联系不到。”
“所以只有我们两个闲人来了。”尤里乌斯鼻音深沉，他的鼻子变得红肿而敏感，声音也变得嘶哑和低沉。他的喉咙像被冰冷的空气冻结，说话时需要费力地挤出每一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沙哑和疲惫。
顾不得关心老基恩，林恩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格罗弗看向身旁的尤里乌斯。
尤里乌斯也不腼腆，上前一步，第一句话就很不客气的指向莫里斯，“你的办法蠢的就不像是人想的，更像是一头只会拉磨的驴。”
不等对方脸色变化，他快速切入正题：“这里已经有一个空间魔法，也就是有了一个魔力力场；我的想法是可以在这里创造一个大体量的仪式，使这里的魔力力场再次发生变化，达到某种不平衡的状态，力场间互相冲突，最终一起崩溃。”
“多大的仪式？”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空间魔法覆盖范围，所以我们构建的这个范围至少要笼罩半条街。”
这方面身为炼金术师的尤里乌斯是专业的。
特里斯特有些犹疑，“高等大范围仪式的构建通常需要很繁琐的前期准备，还有这么大的范围...短时间构建出来...可能吗？而且需要很多的魔力吧。”
“是这样没错，但面前这么多使徒还是够用的，而且我不准备构建什么繁琐的仪式，你们是否听说过在几百年前大陆满是冲突，隐秘世界非常活跃的几个时期，在王国东边几个郡的边境重城中，都会在摆满大炮的城头布置一种放大魔力效果的大范围仪式；
在面对使徒的袭击时，换上有魔力效果的炮弹，而后激活仪式，就可以几倍的放大炮弹威力。”
莫朗文与老基恩对视一眼，后者舔了舔嘴唇。
尤里乌斯也将目光放在莫里斯身上，“女神号的大副，再熟悉不过这个仪式吧。”
“这和女神号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林恩注意到他们的细微动作。
“那是因为你就见过几次而已，所以自然没有放在心上，还记得女神号启用主炮时，覆盖整个甲板的魔纹吗，那就是一个具有魔力功能放大效用的仪式，是女神号历史上第二任船长留下的强力底牌。”
“但据我所知，这个仪式的启动前提是范围中有一件可以在增幅过程中不会炸裂的魔力器具才能完成仪式上的完整闭环，如果是魔具就更好了，等阶越高，仪式完成的上限就越高。”
“诗寇蒂怎么样？”林恩急忙问道，他向尤里乌斯介绍这件魔具。
后者虽然感到吃惊，却是摇摇头，“预言类魔具的逻辑中介，是向某个权能以魔力交换预言，这是交易，魔力会凭空消失，我们现在是要强大的魔力滞留在这里，搅乱对方的魔力力场。”
“我有！”
格罗弗取出一柄库尔喀弯刀，在手持处有一颗蛇类的活眼，滴溜溜地转，刀柄上满是古奥斯汀纹，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林恩记得这件魔具，第一次见他战斗时掏出的那件兵器。
“黑曼巴，2阶魔具，具有强烈的毒性，魔力越强，毒性越快致死。”
听到介绍，老基恩几人都小幅度的后退几步，尤里乌斯则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这里也有。”老基恩从他小指尾戒上取出一件手臂长的短管霰弹枪，至少从外表看起来是这样，非常具有当下新时代的气息。
从指甲盖大小的戒指中取出一件几倍大小的物品，这无疑让老基恩几人被狠狠的震惊到，最后他们只能想到这就是王国骑士团的底蕴，却不知道他们的二副，邓普西手上也有个差不多的，至于骑士团那边...他们还没有得到那位前往首都克里夫恩的矮人的真挚友谊。
这时林恩注意到短管的两边枪口中各有一束微弱光芒，也只有在夜幕的背景下才能注意到。
尤里乌斯轻扣扳机，霎时右枪管中喷出一道炽烈的火焰，喷吐出三米以外的距离才消失不见，林恩距离火舍足有一米多远，却还是感到一股炽烈的热浪卷过。
不知道尤里乌斯又拨动了什么机关，再次按下扳机，又是一条水束喷出来，落在墙上的瞬间竟立即凝成了一层厚冰。
“名字还没起，其中有火石和水石各一颗，但未仔细打磨过，勉强2阶魔具吧，我觉得是够用的了，如果你们有更好的魔具就另外说了。”
“额...这两件怎么样？”
林恩拿出一条手杖以及一条红色长线，尤其这条手杖，爱格伯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强调自己不要轻易将魔力灌注其中，这件魔具品阶暂时看不出来，但大概率是1阶甚至更高阶的魔具，身为低阶使徒的自己还没有完全激发其中力量的能力。
“你也有？还有两个？！自己的？”
格罗弗对于林恩忽然多出来的这件魔具手杖有些意外。
“嗯哼~”
莫里斯.朗文有些不淡定了，女神号上不是没有魔具，3阶、2阶的魔具还是有六七件的，只是数量完全不够每人配发一个的，所以统一由船长保管，只有在有需要的前提下才能申请领取，但面前呢，四叶草的成员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魔具，就连下船时一无所有的林恩这小子也是！
这年头还是政府的饭好吃啊...
“自由的代价嘛。”林恩安慰道。
“也是！”莫里斯又高兴起来，自己可是无所约束的海盗，一两件魔具还换不来自己的自由。
一旁的特里斯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他的手更紧地捏住了自己手中的盲杖。
“那就这件短管吧。”尤里乌斯立即做出了决定，莫里斯.朗文的惊讶让他清楚在这件事上仅有面前的几个选项了。
如果说亚尔维斯.尼赫迈亚送的空间宝石让谁最高兴，那一定是尤里乌斯和邓普西，他们都是炼金术师，平常需要的东西何止人高的行李箱可以放下，在某些人的诧异目光中，他淡定的掏出一大堆东西，都是用来布置仪式的用品，看起来还有不少的富余。
作为四叶草除莫琳.卡莱尔外对仪式研究最深的人，他出远门总是带着繁杂的一堆东西，往常都需要一辆马车或者小半截车厢来运送。
其中就包括一件银色的华衣，在月光下亮起更耀眼的点点星光；华衣是经典的巫师长袍模样，这让林恩想起老休斯顿帮助自己那次，好像对于喜好仪式的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一些小细节。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尤里乌斯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他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夜的黑暗，传遍了整个长街。随着咒语的吟唱，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范围笼罩了郁金香长街的一半的魔法能量开始汇集，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光芒四溢，仿佛照亮了整个夜空。魔法阵中心，一棵神秘的蓝树缓缓生长，树干古老，枝叶繁茂，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从高处俯瞰，如一颗巨大的银色眼睛中出现蓝色的瞳孔。
老基恩、格罗弗...众人围绕在蓝色古树旁，将魔力灌注在古树中，枝干愈发茂密，树冠向着月亮的方向疯狂生长，同时一股蓝色的魔力如屏障般将他们笼罩。
在这神秘的氛围中，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与植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幽紫色的三瓣小花在魔法阵的范围内肆意生长。
“树下。”尤里乌斯站在树冠上指示手捧短管的林恩，在场的几人中就林恩实力最是薄弱，帮不上忙，但比奥雷利亚诺第二要好，至少他可以安然站在充满魔力的仪式中。
此时在东区的一处联排房屋外，艾尔莎的头发霎时变得深黑，她忽的转头，遥望一个令她的灵发生颤抖的方向，她的牙齿在战栗，进而是身体，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正将马车牵出来的希贝尔注意到她，想要靠近，却被吼退。
“站住！后退！后退！后退！！！”艾尔莎声音撕裂，沙哑。
“你怎么了？”
“...痒...”艾尔莎感到自己牙齿、喉咙和胃如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了一样，剧烈的痒感让她感到噬心般的痛苦，她不敢回头，她怕回头的瞬间，自己就会像野兽一样扑倒希贝尔，然后...然后咬断她的喉咙！吸噬尽她全身的血液！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但是父亲的描述中会发生的最可怕的事情。
“血袋...车座下面...血袋！”
此刻的艾尔莎是将要爆发的恶魔，也是冬日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她感到自己的意志将要被来自欲望的本能吞噬，这是她，或者说帕莫家族最害怕的事情！
希贝尔很快找到，虽然有所疑问，但她清楚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当她捧着数袋血袋将要靠近艾尔莎时，后者猛的转头，黑发披散，瞳孔深红，四颗足有手指长短的狰狞獠牙暴露在外面，那瞬间的气势如头恶鬼般可怖。
大衣被她甩在地上，艾尔莎身姿短暂的趴卧，接着如一头豹子或狮子那般后腿用力，身姿高高跃起，眼睛紧紧盯着希贝尔的脖颈。
千钧一发时，林恩印象中灵敏、心细的希贝尔竟是没有丝毫的动作或闪避，或反抗，就呆站立在原地。
昏黄的路灯下黑色影子闪过，希贝尔安然无恙，但她手中的十多包冰冻血袋霎时消失。
在她仅能看到手掌大小背影的地方，艾尔莎缩在地上，用她白皙细长的指甲挑开一袋血，珍惜的倒头将袋口塞在嘴里，大口吞咽其中还有些冰碴子的陈旧血液。
从家里出发到现在，她仅喝过三袋血，对于血的忍耐在如今的帕莫家族，她是最出色的，就算是在熟悉的血族圈子，自己也是一个优秀的新血族，而现在却好像远远不够的样子。
在所有血袋都清空的时候，艾尔莎跪坐在地，微微抬头，月光洒在她身上，映衬出她苍白的脸庞，宛如破碎的玻璃，长发凌乱，遮住了她遥望银月的视线。
她轻声呢喃：“爸爸...爸爸...”
忽然，她的头垂下，接着整条脊梁一同向雪地里摔去。
好在一只手接住了她的额头，大衣披在她身上，仅穿着薄毛衫的希贝尔横抱着她走向路灯下的马车。
昏黄的路灯中，艾尔莎如婴儿般，双手蜷缩在胸前‘许愿’，露出天真平淡的微笑。
而在另一边，一切都在瞬间向着某种‘差’的结果坠落，仪式的进行开始非常顺利，巨量的魔力增益在短管上，但就在林恩听到某种‘碰撞’导致的奇异晃动感受时，伴随而来的，却是耳朵旁传来的，清晰厚重的，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尤里乌斯也是在刹那间注意到，大声悲嚎：“我的宝石！”
那颗不知来历的火石与水石竟然同时崩溃，2阶魔具短管的表面随即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
在一声清晰清脆最大声的碎裂声后，林恩近距离亲眼见证一个2阶魔具被毁灭的时刻。
但同时，他听到更加密集的，来自远处的玻璃破碎声，风声与软布的撕裂声。
魔具崩溃的同时，其中爆炸般的激烈力量更有效率的在影响魔力场平衡。
“扔下快跑！”格罗弗大叫。
魔具碎裂时会爆裂出非常强大的力量，更何况此时的短管是在几倍增幅的状态下，发生爆炸的瞬间，只是二阶使徒的林恩甚至会有死亡的危险！
至于他们自己，格罗弗感受的到，这颗树包裹在他们身上的能量非常强大，庇护他们很轻松。
同时几人主动的大幅度减小向蓝色魔树中灌注魔力，但同时又不能完全的撤去，因为这会失去身上那层反哺的能量屏障。
跑？这一瞬间，林恩的精神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一切都变得寂静。
跑哪去？妈妈和姐姐也许就在面前，仪式失败了自己逃了一条命，那她们呢？
仪式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就在几分钟前，他感觉的到，自己的‘灵’颤抖的愈来愈疯狂，那是雪崩，是泥石流，是天崩的前兆。
再来半个小时，也许就是再也挽回不了的遗憾。
此刻林恩忽的垂下两行泪来，难道自己是要做命运笔下的什么悲情小说的男主角吗，反复献祭亲人父母才能变得强大的主角，才能在未来有光辉前程......
“去tm的！”
林恩大吼一声，干脆将短管掰开，两颗宝石吞在口中，老基恩的几颗黄金牙齿出现在手中，还有手杖，破伤风之神，增幅仪式的效果也同时加附在几件魔具上，同时他体内微弱的魔力也疯狂向几样东西中宣泄。
玩命了！不是要打破平衡吗？人肉炸弹怎么样！
林恩眼神凶厉，与格罗弗几人对视，“谁tm停下我死都不会放过他！再来，更强烈的来！爆开，都爆开！”
刹那的对视，格罗弗见到了某些令他这个常年游走在悬崖边的亡命徒还颤抖的东西，是意志，是付出一切的决绝。
他笑了，笑的癫狂，“来！”这位健谈，面容白皙的男人肆意张扬着眉角。
另一只手猛的用力拍在树干，宣泄全身魔力。
这一瞬间，没有什么细腻情感上的纠缠，只有碰撞，只属于男人之间，在肾上腺素飙升时，一起干架一起跳崖一起锤爆某个家伙的癫狂！
“我会让船长在桑迪岛给你买个大大的房子当你的墓碑！”老基恩欢叫道，没有刚开始那样试探的灌注魔力，此刻只有宣泄！
那是林恩特别喜欢的一座岛屿群中的一座岛，海水碧蓝清澈，人心腼腆。
“上校，你不会死！”号称可以看透死亡命运的特里斯特坚定道。
就连尤里乌斯这老头都兴奋起来，他拨动仪式中的一处细节，林恩竟感到体内魔力飙升！他也得到了增幅。
“增幅仪式的逻辑本质上是增强魔力，曾有教我这个仪式的神恩教会主教向我提醒过，这种仪式用在人身上时一定要小心至极。”
“对，就这样，都玩命了，还小心什么啊！”林恩大笑。
“愚蠢。”
林恩的大笑忽的静止，这声音他不常听见，却记忆犹新，因为这是那个男孩的声音，那个疑似造主的男孩的声音。
下一刻，林恩见到自己的羊皮卷悬在身前快速翻动，在画着个鸟笼图案的书页骤然停止，正是艾米丽手中的那件黄铜鸟笼，是他书匠职业的第一件作品。
林恩想到什么，连忙吐出两颗宝石，同时收起手中几件魔具。
两颗宝石被他夹在书页中间，用爆发出恐怖压力的手杖踩住合起来的红封契，接着将全身魔力经过手杖点亮黄铜鸟笼。
闪光！如太阳般剧烈的闪光从书缝中爆发，在寂静无声的黑夜向两边延伸的长光点亮了整条郁金香长街的一层楼。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没有肾上腺素进一步释放的**信号。
只有光与某一段好似停顿的光在剧烈撕扯周围的魔力力场，这种撕扯是细小的嗡嗡声，虽然声音很小却无处不在。
林恩看到有被魔树吸引来的知更鸟在飞掠过某一段时忽然停滞，如时间静止那样，但如果仔细看，其实鸟还在飞，只是它经过的这片区域的时间被减缓了百倍。
这一片圆形区域足有三分之一个长街那样广泛，充斥在仪式的范围内。
林恩看到仪式外的第二在向自己挥手，同时留下重重的留影，原来自己也受到了干扰，也许是魔树的关系，处在魔树树冠下这片范围受到这种影响并不是很强，勉强还算能看清第二的连贯动作，只是略微有些抽帧而已。
“成功了！就是这个！”尤里乌斯忽然变得兴奋，“我怎么就没想到，如果说什么力量对空间的影响最大，肯定是时间！”
“不是实物也可以？”格罗弗都感到诧异。
“看起来是这样，至于为什么，我哪知道！教我的人恐怕也想不到这种仪式能增幅在没有实物载体的魔力效果上。”
“倒也不是没有载体...”
林恩打开书页，两颗宝石变得暗淡无光，而黄铜鸟笼上的光芒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亮度。
令他在意的是，此刻印刻着黄铜鸟笼的这页雅拉纸有股焦糊的味道，纸页变得很是脆弱，他只是捏了下纸角，手指上就沾下来一块。
尤里乌斯看着这一幕有些沉默，看他的样子估计大脑正在飞速转动，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各种奇异声音越来越密集繁杂，白色的空间裂缝布满四分之一个街道，看起来这里就是天赋词条‘独峰驼’笼罩的范围。
“至少6阶使徒！”女神号的大副莫里斯.朗文面色顿时有些阴沉，这是他通过经验与自己对独峰驼词条的了解，判断出对方施术者的实力等阶。
当然，不能排除对方是使用了某件魔具而达到这样大范围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