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道:“姜子夜这人,真有这么深的心思?”
“如果没有炒**件,我觉得他没有,甚至有理由怀疑他背后有贵人相助,但听你说完后,我觉得,他有这样的心思。”周游很认真地回答,“跟着小姑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的想法,洞悉人性之术,都是商贾术里没有的,所以我说,若卿的身边有这种人很好,但又不好。”
周清兰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这里,周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多做解释了。
他想了想,又道:“以后没事还是跟着若卿学习点做生意的本事,我不求你们两个丫头有什么成就,只求一生平安顺遂,倘若真到了晚年,和夫家闹了什么矛盾,也好有点傍身的本事。”
周清兰听到这儿,顿时羞红了脸。
反观丫头,手里捧着刚刚从下人那边得到的糖果,一脸天真无邪。
“爹,说什么呢。”周清兰娇嗔着,埋怨地喊了一句,随后又正经道:“过几天要去祭拜娘亲了。”
“是啊,该去了。”说起这件事情,周游眼神里的光有些黯淡,但随后又笑道:“这次倒有很多事情可说了。”
“我要告诉娘亲,爹爹这次偏向新来的小姑爷。”
“不是偏向,是欣赏。”他笑道。
“子夜哥哥很好啊,上次还给我讲西游记的故事,可好玩儿了。”
丫头高举着双臂,格外兴奋。
周清兰和丫头笑得花枝乱颤,谁能想到往日里清冷如谪仙的周游,面对两个女儿却像是换了个人。
远远地,传来周清兰的话:“对了,周千表弟的生辰要到了,爹爹要去吗?”
“该去见见小姑爷了。”周游很认真地回答。
......
.....
与此同时的祖宅内。
被押回来的张苏跪在堂上,大气都不敢说。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这个地方,和修罗炼狱没什么区别,连大气都不敢说。
这周围,都是审判自己这个小鬼的阎罗爷,目光凶狠,格外恐怖。
主位,周若卿翻看着这些年布庄的账目,眼神越发的冰冷。最后,更是怒摔账目,“啪——”的一声,吓得跪在地上的张苏一个哆嗦,身体又缩了半寸,都快缩成田螺的形状。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完蛋了。
“张苏,你也是周家的老掌柜了,管着周家布庄十几年,我且问问,周家待你如何?”
周若卿声音传出,宛若从头顶落下,贯穿了整个身体,寒意也在弥漫。
面对这样的‘亲切’的问候,张苏浑身都在哆嗦,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说道:“周家....待我不薄。”
“账目缺失缺少银钱两千三百两,这是从我代管周家后的账目,先生们为了算你的账,可是用了好几个时辰。”周若卿起身,将账目扔在他面前。
这时候,张苏的脸色惨白,脑袋彻底抵着地面,不敢吱声。
“说说吧,你是要赔偿这笔钱,还是我直接扭送你去衙门?”周若卿轻声细语。
然而这个时候的轻声细语,和恶魔的低吟,有什么区别?
张苏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他哭了,老泪纵横。
“咚”、“咚”.......
脑袋重重磕着地面,哭喊道:“我张苏,对不起周家,对不起家主,但请家主善待我家中妻儿,我不希望孩子知道他的爹,是一个贼人......”
周若卿深吸口气,无奈摇头。
她原本想给张苏一个赔偿的机会,但张苏这般,想必是知道自己没有银钱能还上了。
只见她挥挥手,说道:“张苏,你自己去衙门自首吧,到时候我会好好安置你的妻儿,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张苏,知道了。”
他的眼睛充斥着血丝,浑身无力,感觉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
这一路上他也想过该如何填补这些年的空缺,但仔细想想才知道,这个窟窿太大了,根本填不完。
如果变卖所有家产,也许可以,但最后剩下的钱,根本不足以一家人日后的生计。
与其让自家妻儿跟着颠沛流离,不如最后一搏,用自己的认罪,换她们的安生。
张苏离开了。
这段时间,周若卿没有离开大堂。
半个时辰后——
小菊和小兰带着消息回来了。
两人相视后,由小兰原话转告:“本官宣判,周家掌柜张苏,因私改账簿,证据确凿,判牢狱三十年,但因周家开恩,本官念有妻儿,即刻家产变卖,以偿还周家损失,不追究他责。”
听到是这样的判决,周若卿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这些,都是姜子夜说的。
他真的有认真研究过律令,尤其是和商业有关的所有,半点细节都没有错漏。
“去安抚张苏的家里人,让人把她们送回老家,有了这件事,他的一双儿女,也无颜在这偌大的金陵安稳长大了。”
周若卿深吸口气,吩咐下去。
消息传得很快,没多久就蔓延到了有心人的圈子里。
二房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很震惊!
周游说对了,姜子夜突然去周大布庄,哪里是要接管,就是查账。
现在,张苏进了牢狱,这还只是开端。
二房的人去了张苏家里打探消息,发现张苏的夫人有些泼闹,显然不敢相信,但没多久,衙门的人也到了。
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也被小梅、小兰安排出城,正在变卖家财。
“完蛋了。”
“夫人,这些年可有存下来的钱财?要东窗事发了。”
“张苏已经进去了,我可不想进去,通知管事把账簿拿过来,快!”
二房真的热闹了。
只不过这次的热闹有些见不得光。
坊市间,有很多人急急忙忙地奔跑,在二房进进出出。
街上,耗子挠了挠脸,看着周家的下人急急忙忙地来回跑动,无奈撇嘴。
而扶着他的赵宽很疑惑:“这不是二房的人吗?哦,还有那个人,是另外一家布庄的管事啊。”
“少碎嘴。”耗子撇嘴,按下赵宽的帽子遮住眼睛,说道:“扶我回去,我得去收拾那狗东西。”
耗子心里不得劲儿,这次买药花的钱不少,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就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