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亭子裏,薑子夜臉色有些凝重,他手裏攥著兩塊糕點,沒吃,就這樣來回倒騰,這是一貫的小習慣。這次,張赫遇到的事情不算小,這不僅僅是張老爹臥病在床,更因為張赫此次的某家酒樓裏發生的事,若是尋常糾紛就算了,但這次,是直接和那群官家人碰撞上了。
事情發生在七天前。
按照慣例,張赫要去店裏盤算營收,然後挨家挨戶收賬,本來這不是什麽大事,但去到靠近金陵河邊的分店時,正好遇到店裏的糾紛。那時候,掌櫃的還在和客人轉圜,以免單、送菜這些辦法來平息客人的怒氣,本來也該這麽做,誰知道,那客人脾性比尋常人還大得很,得理不饒人,硬是要把事情鬧大。
而事情的根本,隻是一個小二送錯了菜,據說是傷什麽嗓子,雲雲總總,大概是這樣的說詞,也是那角兒說的,外行人聽不懂,內行人聽懂了也不說。
不過在薑子夜看來,那家夥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據張赫說,那是京城的名角兒,背後來頭不小,這次是受人邀請而來,專門唱戲的,這幾天金陵河上已經開始搭台了,比上次詩會的船舫還要大得多,除了各家的貴人,都不得登台,這是專為那人一人搭的台子,牌麵很大,就連縣令、轉運使那邊也得巴結著,想搭上他這邊的關係。
薑子夜知道,這些名角兒的名氣很大,是外人捧起來的,仗著有人氣、有影響力很容易鬧出危險的事,原本屁大點事兒也要鬧得滿城風雨,本來是帶領社會風氣的正麵例子,言行舉止都該積極向上,可偏要鬧出幺蛾子,這次張赫遇到的角兒就是這種人,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張家在金陵的影響力。
換作其他人,怕是早就有縣令或是轉運使此類的貴人在私底下說事,屁顛顛的揣著銀子去賠罪,但張老爹和張赫的性子不是這樣,所以僵持到了現在,但不久前,那戲子惹了事兒,在台上唱了一出戲,現改的詞曲,本來就是大庭廣眾之下,硬生生氣的張老爹舊疾發作,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