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本性暴露时。
正值夜幕降临的深夜时,偏僻的小巷里,早已因为没有月亮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堆砌在旁边的柴堆被人小心翼翼地搬开,轻缓的喘息声后,是小声的呼唤:“事情怎么样了?”
约莫沉默几秒后,黑暗里走出一道黑影,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交托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柴堆后的人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掂了掂:“我遁地鼠办事,还没有不成的,但你这求人办事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
闻言,黑袍人面露不悦,反手扔过去一袋银子,轻声道:“这里是三十两。”
自称遁地鼠的男人连忙捡起地上的钱袋,一脸惊喜地盘算过后,又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说道:“最近周家正在购置木材和许多琉璃瓶,具体做什么不清楚。货是往周家祖宅运去的,要是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搞清楚。”
黑袍人皱眉:“我给了你三十两,就这点儿消息?”他又追问:“你就没有进去看看?”
正数着银子,斜躺着的遁地鼠眼珠子一瞥,嘿嘿道:“当然去了,可我这钻进去帮你看东西在哪儿是一回事。里面的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者,我遁地鼠做生意确实也良心,周家祖宅铺的是青石板,这么麻烦的地方我还是进去了,可有叨扰过你?”
讲到这儿,黑袍的脸色已然铁青。但很快,他又深吸口气耐住性子,又扔出二十两银子在地上,问道:“那里面有什么?”
拾起地上的钱袋,遁地鼠尖细的眉毛上挑,又摸了摸如老鼠般的胡须,贼眉鼠眼地笑道:“就是些瓶瓶罐罐的废旧仓库而已,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至于你说的香水,更不在那儿。”临了,他又嘿嘿道:“对了,送你一个消息,我无意间听说姜子夜要去张家游园,大概对付他,才是你的目的吧?毕竟周家主.....”
遁地鼠在黑暗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鼻子动弹着,恍如闻到了什么香味,流连忘返间,又续道:“周家主可是难得的美人儿啊,那闺房,四处都是香水味,那脸蛋儿....啧啧啧,绝世美人儿。”
黑袍人眯着眼,拂袖离去:“管好你的嘴,这段时间别离开金陵,我手里还有活儿交给你,这是定金。”
远远的,一袋重物从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咔嗒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白花花的全是银子,粗略一看都有几十两。遁地鼠心里高兴着,探头探脑地看着黑袍人离去后,又从柴堆后面的洞离开。
......
没多久,遁地鼠又出现在一处景色浅淡的花园里。手里掂量着三袋银子,四处看了看,嘴角一撇,嘿嘿道:“老刘,事儿我已经办好了。”
话音还没落,不远处的廊道拐角处,姜子夜端着一碗冰沙和刘车夫一起出现了。两人快步走来,远远的,遁地鼠朝刘车夫摆摆手:“够兄弟,这笔生意,老子净赚八十两。”
刘车夫笑而不语,看着抛来的一袋银子,稳稳地抓在手里。然后,又朝姜子夜瞧去,笑道:“姑爷,这就是那人,人送外号:遁地鼠。”
随着姜子夜出现在昏暗的烛光里,遁地鼠的笑脸骤然消失。接着,又面带怒色的看向刘车夫:“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走货都是单线交接,你坏了江湖规矩。还有,这是谁?”
“这是我家姑爷,是他和你做的生意,我只是负责放消息而已。”刘车夫把钱袋递给姜子夜,但姜子夜却推了给他,意味明显。
“姑爷?”遁地鼠疑惑,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过来,说道:“姜子夜?”
姜子夜微微挑眉:“正是,阁下还真有本事。要不是听刘车夫说起你的手段,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施展遁地之术,果然,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眼见姜子夜一脸镇定,遁地鼠眉眼一挑:“你说,和我做买卖的人,是你?”
姜子夜不置可否地点头,放下手里的冰沙,他问道:“来吧,做第二笔交易。”他毫不犹豫地拍出一张银票在面前的矮小青石上,问道:“和你做交易的另一个人,是谁?”
遁地鼠咂了咂嘴,刚想放出的狠话已经咽了回去。随即,伸长细长的脖子看向银票,刘车夫笑盈盈地递过去火烛。等火光落在银票上的时候,遁地鼠眼神一怔,足足一百两的银票,这让他的眉头不经意地上挑了一下,接着言不由衷地说道:“不是,我这不能坏规矩啊......”
“二百两。”
“这不是钱的事,这是江湖道义。”遁地鼠舔着嘴唇:“我也是有一定江湖信誉的。”
“五百两。”姜子夜又拍下一张。
“姜公子,这真的不是....”他开始认真地回答了。
“三百两。”姜子夜开始往回拿了。
“诶?”这操作让遁地鼠懵逼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刘车夫,然而刘车夫只是笑盈盈地点头,没有说话。
“犹豫?”姜子夜微微颔首地露出疑惑,又抽回来一张:“二百两。”
“诶诶诶......这这这,这不能少了。”遁地鼠看着越来越少的银票,飞也似的冲了过来抢走,一脸肉疼,又时不时瞥向姜子夜手里的三张,嘴里怎么都没味儿似的,哀怨得很,嘀咕道:“怎么就剩二百了.....”
姜子夜抿着笑;“是谁?”
“萧家.....”遁地鼠接连叹气,好像心口的那口气始终上不来,最后咬咬牙才点头道:“萧秦正。”
姜子夜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镇定的很。尽管还是有些诧异萧秦正居然是最先出手,但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他琢磨着,这背后多半也有凌安师的授意,否则以萧秦正的胆子,不会对周家的香水工坊贸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