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师眯了眼，没有向她解释任何事，只是有些不满，怒斥道：“这不是你该问的，滚。”
眼见凌安师要发作，红秀儿立刻装作惶恐的模样，然后放下茶壶，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门上的窗花空隙，凌安师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犀利。
“该死的周若卿，居然这个时候出来捣乱。”
凌安师低声怒骂，死死地捏着茶杯，胸腔中有一团怒火正在滋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的阴影处，走出一个穿着黑衣，披着宽大斗篷的人，看不清身形而无法辨别其男女，连声音都做了处理，嘶哑得很：“当年萧秦正是山匪灭村案的直接人，如果你不能解决，我可以帮你杀了他。早点封口，大人才会安心，最近宁王的行踪不定，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引起其他皇族注意。”
“我知道。”凌安师咬牙切齿的开口，并不意外自己背后出现的黑衣人。深吸口气，放下茶杯，转身叹道：“萧秦正毕竟是萧家的嫡子，要是他莫名其妙地死了，到时候有心的皇族若发难至宁王，我要如何交代？这里的转运使我和他并无深交，需要时间，我保证，在年关前拿下戏楼，解决萧秦正，如何？”
“希望你真有本事，别忘了这些年你的成就是谁帮你得来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严肃地警告道：“大人明年开春时会抵达金陵，到那个时候若是还不能把持金陵钱财，就算给你十条命傍身，也休想从大人的怒火下留得一条小命！”
凌安师闻言，一向震惊的瞳孔里竟然掠过一丝畏惧，然后他看着黑衣人，郑重道：“我会尽管除掉萧家和周家，但你要告诉我，周家到底拿走了大人什么东西？如果你不说，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答应和你们继续合作，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凌安师有这样的本事和能耐，我赌上整个凌家的未来，但你们敢赌吗？”
黑衣人看着蕴着怒火的凌安师，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想了想，摸着手腕，似是犹豫一阵后，笑道：“好吧，我告诉你，你要对付的不是周家，是刚进周家的赘婿，姜子夜。”
“他？”凌安师皱眉。
“你只是想知道姜家太祖留下的藏宝图在哪儿，但大人想知道的是其他东西。”黑衣人隐晦地提醒，他们彼此的目标虽然不同，但目标人物实际是一样的。然后，他继续说道：“提醒你一下，最近周家的香水越来越好，赶紧找个机会阻止他们，否则一旦香水销往京城，京里的贵人们就会盯上这里，大人不希望太多的眼睛看过来。”
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已经退回到黑暗里，和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凌安师最终叹了口气，抿着嘴，什么都没说，挑眉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
但与此同时，姜子夜却正好出现在房间门口。
刚刚推门而开的凌安师顿时毛孔张开，冷汗直流，呼吸都变得急促，往日里镇定的他，恍如彻底消失。
两人对视间，姜子夜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的枪，笑道：“凌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此刻在凌安师的眼里，姜子夜的表情是何其古怪？
他舔了舔嘴，快速平复紊乱的情绪，笑道：“姜公子？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还说来找凌公子问点事。”姜子夜有些疑惑，怎么凌安师的反应这么奇怪？上次面对面的时候，凌安师稳如老狗，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无比自然，俨然是上位者的姿态，语气里更是夹杂着对姜子夜这个下位者满满的讥讽。
凌安师试探着姜子夜，发现姜子夜好似真没听见刚才的对话，心里这才松口气。
眼见凌安师要离开，姜子夜伸手按住他的胸口，说道：“我说，要不好好聊聊？比如，萧秦正的事？”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凌安师失笑，眉眼不善：“说起来，我真要去看望萧公子，若是凌公子有心，不如一起？”
“欸？聊聊就行，何必去看望？况且这时候过去，他还在休息吧。”姜子夜说笑间，按着凌安师的肩头，硬生生把他推了回去。
两人进去后，姜子夜反手关了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在确定没人后，姜子夜深吸口气，随手拿了件小玩意儿在手里摆弄，笑道：“凌公子还是别费力气了，我来你这里有很多人看见了。而且，我还给楼下的伙计说了，要是小半炷香后没出去，就让他带着衙门的人过来搜查。对了，云攸天你知道吧？上次我坐牢，还是他天天给我送吃的送喝的.....”
暗处，黑衣人刚刚举起的匕首又放了回去，他从黑暗里显出身影，朝凌安师使着眼色，又悄悄从窗户离开了。
凌安师抿着嘴，在黑衣人的示意下从握着茶杯的动作，转而轻轻提着茶杯，笑道：“姜公子说的什么话？我这是想着姜公子尝尝这京城来的茶，好得很。”
“哦，是我想多了。”姜子夜松开背后抓着枪把的手，笑道：“看来最近姜公子的生活确实不错，连京城的茶都有人专门送来。”
“都是些朋友仗义，所以才有机会。”凌安师想着，有些摸不准姜子夜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每句话都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
姜子夜点点头，道：“萧公子和凌公子，认识多久了？”
“如何？是想要将那些钱，送还给萧公子？”凌安师失笑，道：“要是萧秦正知道姜公子如此大义，恐怕会觉得羞愧难当啊。”
“送回去不至于，钱就是**，哪有把命根送给别人的道理？”姜子夜苦笑，道：“再者，我只是未过门的赘婿，可没那本事把钱送出去。”
听到这儿，凌安师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沉思和确定的复杂神情，很快他恢复过来，笑道：“姜公子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上次多谢凌公子提醒，否则这转运使的事，还真就给错过了。”姜子夜哈哈大笑，又点头道：“不得不说，凌公子背景就是雄厚，连宁王都能与之攀谈几句，我实在羡慕。”
“一切都是托恩师之福。”
凌安师见姜子夜没有动手喝茶，随即当着面先喝了一杯，然而姜子夜还是没动。
两人互相对视，心里竟不约而同地腹诽：“这该死的姜子夜（凌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