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前，女人半条手臂耷拉在窗边，她眨了眨眼，那抹温存越发的柔和。呼吸间，伸手扯起盖在玉体上的薄纱，想遮住几抹外泄的春光。
她看着不远处正穿着衣衫的男人，捋了捋额前乱发，问道：“如今周家身陷囹圄，如何公子反而不慌了？这几日都待在戏楼，哪儿也不去？”
红秀儿眯着眼，一阵折腾下来，有些累坏了。
他站在衣杆前，将衣服件件取下，听着红秀儿的话，凌安师拢起乱发：“周家如今已经无力回天，我收到消息，半月之内，周若卿就必须偿还所有债务。以我对周家的探查，周若卿，无论如何都还不上。到时候，出手周家的店面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照公子的算计，我能得到多少？”红秀儿起身，身上的薄纱滑落，露出白嫩的玉体。她没有遮掩，随手从枕边拾起浅薄透光的丝绸披在身上，笑盈盈地说道：“如今戏楼已经是公子的囊中之物，现下周家遭此劫难，总不能亏待我吧？”
听到这话，凌安师的动作明显停顿片刻，紧接着，他的神色又迅速恢复。整理好最外层的长袍，扭头看着薄纱下的胴体，笑道：“怎会亏待于你？只要周家开售店铺，以我手中的钱财，不说收购所有，至少半数还是能买下的。再者，那些贵人不是也承诺会出钱？周若卿，这次是栽了。”
话音未落，凌安师已经走到红秀儿面前，狠狠的对着樱桃小嘴猛亲下去。
片刻后，他仰天大笑推门去。
.....
.....
阁楼小筑，二楼。
就在姜子夜逼出体内剧毒的第二天，他的意识就已经开始恢复。
按照郝神医的吩咐，每日都要服用三碗大药来补虚弱的身体，同时达到清毒的效果。
这几天，姜子夜的嘴里只有一种味道，中药材的苦味。
不得不承认，郝神医的医术还是高超的，姜子夜醒来的第二天下午过来行针后，他就已经能开口说话。
屋内，姜子夜刚喝下一大碗药，立刻五官扭曲，苦到心窝子里，差点没吐出来。
而且这股味道还不回甜，在嘴里经久不衰，更可怕的是，不能喝水，只能受着。
这一刻，姜子夜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死了更好，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他递过碗，看着周若卿，蹙眉道：“这么说，因为香水的关系，家里已经赔钱三十五万两了？”
“不止，这两日也有人来索赔。”小竹抱着账单，很认真地说道：“现在差不多接近四十万两。”
“赚的钱全都赔进去了，还不算工钱和材料这些，到头来，我们还亏损三万两。”周若卿皱眉道。
虽然姜子夜还活着，她很高兴，但高兴过后，还是要面对当前最大的困难。
一旁，耗子抿着嘴没说话，只觉得这件事很棘手。
“姑爷，有办法吗？”刘车夫皱眉道。
这几日他们都在姜子夜的房间里溜达，自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些随手写的诗词，还有很多看不懂的图纸，哪怕是地图上的标注，看起来也是稀里糊涂的。
他们都觉得，姜子夜这么聪明，应该有办法吧？
挠了挠额头，他朝着周若卿扬头，虚弱道：“这段时间的事，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吧。”
尽管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也没想到这么巧，偏偏是自己中毒这段时间。
姜子夜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要是自己晚几天醒过来，这件事情就彻底会把周家搞砸了。
他还不想背上扫把星的称号，而且，这里还有不少朋友，真的是从心底不想周家就此塌了。
随着周若卿说完，姜子夜的神情也稍稍凝重起来。
他抬头时，瞥过耗子、刘车夫等人，半生都在江湖上混迹的他们，自然当下就明白了。
“我们先出去吧，让小姐和公子聊聊。”
耗子点头间，开始招呼小梅等人。
而他们也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纷纷告退。
随着所有人离开，屋内便只剩下周若卿和姜子夜两人。
趁着窗外透进来的白光，姜子夜倚靠着床头，问道：“如果周家想还债，你知道有几种办法吗？”
周若卿深谙此事，且已经尝试过，当下便回答道：“借债，挪动周家各方钱财，又或是卖掉多余的店铺。”
这些办法，她曾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过，但真正能实行的，也就是最后一种。
不久前，和大房、二房已经撕破脸，挪动各房钱财来填补漏缺根本不可能，至于出去借债之事。
如果借债有那么简单，也没必要让周家陷入如此大的风波。
“就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姜子夜看着沉思的周若卿，还在有意地提醒。
抬眸间，她疑惑道：“当然知道，只是这源头查不到，连耗子都托江湖上的朋友帮忙。”
“我们找不到他，但他找得到我们。”
姜子夜深吸口气，微凉的空气从鼻间窜入鼻腔，带来几分清醒。
他摆了摆手，示意周若卿接下来听着便好：“如今正值九月交税之时，各家不可能拿出太多余钱，你借不到钱，这是正常的。因为他们不会冒着风险赌这一把，一旦周家还不上，到时候借钱之人，得罪的就不只是和周家作对的，还有官家。”
周若卿抿着嘴，事实上这点，她早已知晓。
“这么大规模的退款退货，背后之人的能量也一定不小。先不说伪造如此多的货品需要调配的资源是几何，光是要将周家逼入无路可退的地步，也需要足够的准备。”姜子夜说得有气无力，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忍着不适，继续说道：“周家既不能借债，也不能挪动各房钱财，这说明此人对周家极其了解，所以才敢赌这一把，他为的，就是等周家售出房产。”
周若卿依旧沉默着，心里也开始复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片刻后，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姜子夜：“你的意思是说，周家有人被收买了？”
周若卿眉头紧皱，觉得应该不可能吧？
不过，一想到如今的周家现状，也不免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