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夜从牢房离开了。
然而，看着姜子夜在栅栏外的那道身影，原本还在大笑的凌安师却突然狠戾起来。
他跑到栏杆前，低吼道：“姜子夜！”
此时，姜子夜停在他的面前，眼神冰冷，不夹杂丝毫的情感。
只见他深吸口气，淡然说道：“我会做到的。”
至此，他朝着地牢外走去。
路过旁边的牢笼时，姜子夜的脚步停了停。
只见楼万宁失魂落魄地从中走出，而随后跟上的萧秦正则扭头看着姜子夜，缓缓点头。
等出了牢房，三人才在台阶上再次碰面。
楼万宁还没走出几步，他就已经崩溃到大哭，蹲在地上咆哮着，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而萧秦正则在他的后面蹲着，看着前方的一大片空地。
他的眼神很空洞，根本看不见半点神采，曾经的他，意气风发，即便误入歧途也有自己的桀骜。
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好像随着那个晚上，一切被埋葬。
前方，旭日初升，温暖的光照在了姜子夜的脸上，但感受不到半点暖意，扑面来的寒意。
不知过去多久，姜子夜默默地离开了。
他和县令一起吃完早膳，席间，县令不断打探他和杨万山的关系几何。为了镇住这只老狐狸，姜子夜只说那日和杨万山下棋时，打了有来有回，输赢都有。作为老油条，县令立刻就明白了姜子夜话里的意思，对他显得格外恭敬，不敢得罪。
吃完饭，县令亲自安排马车把姜子夜送了回来，临走前，姜子夜提醒县令，地牢门口还有两人。
这时县令才想起还有萧秦正和楼万宁两人。
他们昨日就递来拜帖说明来意，昨天交代过小厮后，自己就没管了，刚刚吃饭吃得尽兴，便把这个事情忘了。
而等找到两人的时候，他们都躺在台阶上，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似的。
无奈，县令只得找几人将他们抬上马车，送了回去。
另一边——
姜子夜回到姜家后，从后门进了门，直奔阁楼小筑。
只是没想到的是，阁楼小筑的庭院里早已有人候着，桌上还摆着不少东西，无比丰盛。
此时还在叨咕的小梅抬头，正好看见姜子夜回来，惊喜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周若卿抬头望去，和姜子夜对视，两人相视而笑。
来到亭子里，姜子夜还没落座，耗子便好奇地问道：“公子这么早便出门了？”
“有事情要做。”姜子夜摘下狐裘的披风递给耗子，随后，小菊踹了耗子一脚，几人便叽叽喳喳的跑也似的离开了。
耗子还没回过神来，到了庭院外才恍然，露出贱兮兮的笑。
看着满桌的美味，姜子夜感慨：“正好我饿了，一起吃吗？”
“都是给你准备的。”周若卿眯着眼，从食盒里取出还暖着的热粥，说道：“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怎么谈得上辛苦？”姜子夜接过热粥，笑道：“要说辛苦，也是你们才是。”熟稔地递过筷子，笑道：“等很久了吗？”
“还行，本来是找你商量事情的，但见你没在房内，索性便让小菊她们在这里备着早膳。”周若卿盈盈一笑。
姜子夜随后没说话了，开始默默吃着饭，两人时不时地对望，倒是让姜子夜觉得莫名尴尬。
但心里那股痞气上来后，又大咧咧地暗道：“这是我媳妇儿，有什么尴尬的？”
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不明所以的周若卿一个馒头就塞进了他嘴里，说道：“食不言，快吃饭。”
“我没说话啊。”姜子夜挑眉，笑弯了眼睛，笑的欠打：“我知道了，你这是要感谢我，是吧？”
周若卿顿时红了脸，懒得多说，低头吃着饭，偶尔也会夹点菜放姜子夜碗里。
这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席的，只觉得脑袋昏呼呼的，脸有些发烫，耳朵也灵敏地能听见心跳声。
早饭在一顿沉默和尴尬中度过。
而姜子夜则感慨，自己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先在衙门，后在家里，吃得都快吐出来了，八块腹肌都没了。
他回了房，没多久，耗子就顺着窗沿爬了进来。
耗子动作轻巧，躲开了所有人，进来后，找了张凳子坐下，说道：“公子，照您说的，巧儿姑娘的尸体找到了，被埋在姜家的祖坟，还有那祠堂，也按照您说的，找了江湖上的兄弟规整了一下。”说完，他从兜里拿出银票放在桌上：“这是剩下的五百两。”
姜子夜坐在地图下面的桌前，从盒子里取出燧发枪开始打磨枪管。
他稍微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又道：“耗子，你知道天地教吗？”
“天地教.....”耗子的眼神变化了。
他认真地思考过后，好似想到什么，猛然起身，快步走到姜子夜的身后，说道：“我就说那群黑衣人怎么那么熟悉，他们就是天地教的。”
姜子夜的眼睛动了动，没有接话。
随后，耗子继续说道：“公子这次被天地教所伤，可是想到什么眉目？”
“不，我也还在调查，只是去见过萧秦正，从他嘴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姜子夜又撒谎了。
不过，耗子没有多加怀疑。
他在房间里踱步，仔细回忆道：“当年，我在塞外时和他们打过照面，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时候有几个天地教的教徒追杀一个剑客。后来我回到中原才知道，这天地教建立教派不过十几年，影响力却极大，教徒不仅遍布大北三城。就连稍微偏僻的地方也有他们行动的踪迹，而且那些教徒的本事，还都不俗。”
耗子很惊异，把这些年自己知道的有关天地教的事情都说了。
不过等叨咕完，耗子又说：“不过公子要是真想了解天地教，还是要从前朝入手了。”
“前朝？”姜子夜转身了，手里拿着燧发枪，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耗子摸了摸嘴角，讪笑道：“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公子就听听就行......”
“说罢。”姜子夜点头。
“江湖上都说，这天地教是前朝余孽，打着‘反北复秦’的旗号在私底下四处活动。”耗子很谨慎，压低了声音：“现在很多人都对天地教避之不及，公子且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