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见一个精壮汉子右手持长枪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一堆服装各异的扈从,马蹄声阵阵。
在杨鸿面前,马群立刻停步,不停地踏步,随着众人的出现,庞云龙鼻孔朝天,骑在马上斜着眼睛看杨鸿,真害怕他把眼睛斜掉了。
“爹,就是他,杀了咱兵团的两名好手。”
庞海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第一眼印象普普通通,但仔细观察之下,流露出一丝阴冷的气息,以四魄的实力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灵气波动,但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有点危险,能掌握一个兵团必然不是无脑之辈。
“阁下安然无恙,却杀了我两个人,不知是想如何赔偿?”
闻言,庞云龙急眼了,“爹,让他用命来赔偿,我让这小子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最后再顺手帮他点个天灯......”
庞海把手抬起来往下压了压,庞云龙立马闭嘴,在一片杀意压抑的沉默中,只有马蹄的踏地声和马鼻浓重的喘息声。
杨鸿感受着身边的杀意,嘴角一咧,不就想打听出他的身世背景嘛,拐弯抹角磨磨叽叽得像个娘们,“草根平民,想出手尽管出手”。
庞海眼睛眯成一条缝,握着长枪的手握紧、松开、再次握紧,浑身杀意逐渐弥漫。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声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不知庞团长想要怎么赔偿?”
李红锦身着红色旗袍,一抹晃瞎人眼的雪白不断摇曳,就这么摇曳小步走到杨鸿身旁,她的身后跟着凌老和城主府的老管家。
庞海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女人,一挑眉头,两名老者他是认得的,二人却落后这女子半步距离,那这名女子身份不简单,目光望向后方的两名老者,“这位是?”
凌老面带无奈,这丫头就是性子急,这小子瞧着就一肚子坏水,怎么可能是个吃亏的主,抬头应上庞海,“我家小姐。”
“怎么,这小子是贵镖局的人?那也不能仗势欺人,肆意杀害我兵团的兄弟吧,赔偿怎么也得黄金百两吧。”
庞海冷哼一声,既然金龙镖局赶着送上来,那他真不介意狠狠宰上一刀,这个世道上只有真金白银和拳头才是最硬的道理。
听着庞海的狮子大开口,杨鸿刚欲开口,只见李红锦使了个眼色,似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因此暂时先压下了话头。
黄金百两,李红锦也是眉头一皱,这庞海也是真敢开口啊,就在此时城主府的老管家充当起了和事佬,“庞团长,黄金百两确实过了点,不如二十两如何,黑云兵团和金龙镖局都给老朽一个薄面。”
在城主府的撮合下,最终相安无事,但庞云龙在离开之前冷眼瞧着杨鸿,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路上,老管家告别后先行离开,只剩李红锦、凌老、杨鸿三人,先走到了一间客栈,要了三间上等房。毫无疑问,自然是腿最长的付钱。
在凌老的房间中,杨鸿道谢,李红锦笑着道只当是还当时的护送报酬了,还希望杨公子不要嫌轻,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黑云兵团是外面来城中的三个头号兵团之一,大漠兵团投靠了城主府,战狼兵团选择了玄剑宗,只有黑云兵团目前保持中立,城主府和玄剑宗一直在争取黑云兵团,所以城主府并不想交恶。但以那位庞团长的性格,城主府这次和事或许会让他有些许不满。”
凌老慈祥地望着这丫头,“城主府之所以愿意当和事佬,更多还是想借杨鸿来拉拢小姐,让咱金龙镖局不再保持中立,而是和城主府一起御敌。”
“但明天过后,此城中的镖局分部会追随小姐迁走,之前杨公子说并不会在此地逗留太久,因此客房只为公子交了五天,这里还有一袋碎银为公子应急用。”
杨鸿与二人小聊了一会,便是道谢一声,告辞离开。
翌日,金龙镖局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唯有李红锦托店小二留下了一枚令牌,同时捎了一句话,“日后杨公子可持此令进入金龙镖局,做客、求助,都可。”
第三天,平静的日子被一声惨叫声打破,有人在客栈门口叫嚣着让杨鸿下来领死。
杨鸿推开窗向下望去,一个老乞丐趴在地上,抱着腿哀嚎,庞云龙骑着的骏马踩断了老乞丐的一条腿,一名幼童在旁边哭喊着爷爷。
那两人正是杨鸿前几天施舍的那对爷孙俩。
杨鸿面色阴冷,就因为自己施舍过他们,所以就要将任何与自己有瓜葛的人都虐杀吗?
望蜀城的两个宗门即将大战了,也不知道让阎王爷舒舒服服偷个闲,一个个非要现在急着去投胎。
杨鸿翻窗跃身而下,直接来到门口,面无表情地抬头仰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
“你想如何?”
“给我跪下,我就放了这爷孙俩。不然,嘿嘿,我就让你亲眼看着这俩人是如何被千刀万剐的!”
正说话间,庞云龙用力地勒起马头,马儿吃痛,调转抬起马蹄,重重地朝着老乞丐的另一条腿踏下。
杨鸿正欲起身救下老乞丐,突然一股危机感笼罩全身上下,毫不犹豫一个闪烁离开原地,远离此地。
砰的一声,一柄长枪深**在他刚才站立之地,枪尾处一名面色阴翳的精瘦老者迎风而立,风吹起黑色衣袍更显宗师风范,闲云野鹤之意。
老乞丐又是一声惨叫,双腿俱断,钻心之痛疼入骨髓,老头疼晕了过去,庞云龙让人浇了一桶冷水给老头浇醒。
趴在地上的老头,浑身湿漉漉,面色涨红,手指深深抓着地面,指关节发白,嘴唇发紫被咬破渗血而不自知。
阴翳老者飘然落地,轻松拔出长枪,在手中随意掂量了一下,娴熟耍出一记枪花,长枪的枪身颤抖出一阵赏心悦目的微妙弧度,大有一种长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意境。
刹那间,没有丝毫言语,老者气势陡然一变,不复见先前的闲云野鹤,拖枪而走,枪尖在黑砖地面上嘶嘶啦啦滑行。
他的脚步并无规律可言,时急时缓,看似随心所欲,几个眨眼间,一言不发地杀到杨鸿身前,手握长枪尾端,直直地抡出一个大弧,枪尖带着破风声砸向杨鸿的脑门,似有一种危机感让杨鸿无处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