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女奇探:少逢烂漫时

第四十四章 殊荣否

字体:16+-

曾乐邦跟着为难地点点头:“对啊,两个月的时间,书都读不了几本。”

唐棠儿看了看他们,道:“但如果考核六艺的话,机会就很大了。”

众人跟着一愣。

在女帝设置钟玉书院,鼓励学子们多方面学习发展之后,相应的考试制度也做了改变。

考取功名不仅仅可以通过读书,也可以参加六艺的考核,考的门类多了对纸面答卷的要求相应地就会低一点。

但是……政令设置这么久了,还真没有几个通过这种旁门左道考功名的。

众人面面相觑。

“但读书还是占大头。”唐棠儿轻敲了敲桌面上的书本,“如果拿不出什么成果,又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呢?”

少年们抬起眼,眸中动**着星火。

讲真的,他们实在是受够了憋屈了。

被外界明里暗里嘲讽不说,有的人在家里还要忍受兄弟们处处压自己一头,都是少年心性,丢什么都不能丢脸的时候,哪里咽得下着这口气?

“去考试!不管用什么方式,中了那也是朝廷承认的功名了,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我也要去考。”

“我也去!”

少年们摩拳擦掌,语气坚定。

坐在角落的舒安池无声看着这边,低下头,喃喃道:“我也要考……”

……

先生们发现,今天早上的学生们似乎不太一样。

那头几个学生明明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却还在那儿用手使劲撑着眼睛,瞪大眼跟着读书。

难得有精神头呢。

众人这副模样,连带着先生们教书时,声音都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都没有见到宋辞的人影,曾乐邦也有些就焦急起来,眼看着到了上午下学的时候,他抓了抓头发,烦躁道:“大少爷怎么没过来,棠儿姑娘,我们去宋府看一看?”

唐棠儿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二人一起离开,刚出了书院门,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豪华马车。

宋词掀开车帘,一看到唐棠儿他们,便要从马车上跳下来。

一旁的小厮大惊失色,连忙跪在马车前,惊慌道:“大少爷!还请踩着小的下车!”

宋辞眼角跳了跳,转向另一头跳了下去,绕过围上来要扶着他的小厮们,朝着唐棠儿走了过来。

曾乐邦放松下来,见状“啧”了一声。

“大少爷这是又被家里管着了。”

宋辞一脸糟心地走过来,正听到这句话,无奈笑了笑:“抱歉,家里人知道我参与了衙门里的案子,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门了。”

他捏了捏眉心,叹口气。

曾乐邦往后看了一眼,跟在马车周围的小厮们眼巴巴地往这边看。

“这是上学也不让你安生了?”

宋辞沉默一会儿,道:“他们的意思是在家里给我请教习先生,以后就不要再来书院念书了。”

周遭沉默一瞬,曾乐邦垮下脸:“在家里念书有什么意思啊。”

宋辞摇摇头:“先不说这个了,康姑娘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这时,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开,后面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儿,车里的小姑娘冲着这边挥了挥手:“恩人!”

几人一愣,曾乐邦看着那脸生的女孩儿,疑惑地看向宋辞。

倒是唐棠儿有些就惊讶,车里的正是铃兰。

小姑娘已经不复先前那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她换了身衣裳,好好打扮了一番,那漂亮的相貌显露出来,此时巧笑倩、美目盼兮,竟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宋辞道:“路上遇见的,说那日见过我,非要我带她来找棠儿姑娘。”

“啊……就是那日棠儿姑娘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好好收拾一番还有模有样的。”

那边铃兰等得有些着急了,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露面,便忍不住小声催促:“恩人,快上来。”

唐棠儿叹口气:“她是知道些什么吗?”

宋辞讶异地看了唐棠儿一眼,点点头:“她说她知道一些关于康姑娘的事……我们先上马车吧。”

几人点点头,上了马车。

宋家的马车宽敞,宋辞又得疼爱,得到的自然是顶好的,就算四个人一起坐下也不会显得拥挤。

唐棠儿刚上车,铃兰就凑了过来,挨着她坐下,眼睛亮亮的:“恩人,好久不见。”

唐棠儿淡淡道:“昨天刚见的。”

小姑娘毫不在意,她嘻嘻笑着再靠近一些,清脆道:“那我怎么想恩人想得紧呢?”

这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去哪里学的这些油嘴滑舌呢?

唐棠儿纠正道:“别叫恩人了,直接唤我名字就行。”

铃兰想了想,脆声叫道:“棠儿姐姐!咱们去花满阁吧,我请姐姐和公子们喝茶。”

唐棠儿知道了铃兰是有消息相告,便点了点头,几人没有异议,马车调转车头,往花满阁去了。

车子并没有在正门停下,而是在后头的一处院落停了下来,唐棠儿因为先前的事早就将花满阁摸透了,此时见这处,知道是姑娘们住着的地方。

铃兰率先走下去,冲着护院们招招手,笑道:“刘大哥,张大哥,我带朋友回来。”

两个护院一见到铃兰,脸上便带上了些和蔼的笑:“铃兰姑娘呀,快进,伤怎么样了?”

铃兰笑嘻嘻地伸了伸腿:“没什么事呢。”

门被打开,唐棠儿三人走下来。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立刻凑到唐棠儿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棠儿姐姐,我的腿还有点疼,可以扶着我进去吗?”

曾乐邦都看呆了,他眼睁睁看着唐棠儿伸出手揽住了铃兰,后者笑得一脸得意,满脸复杂的回头和宋辞说悄悄话:“这小丫头……有那么点红颜祸水的味道了。”

宋辞无奈地拽了他一把:“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心性罢了,快进去吧。”

几人跟着往里走,花满阁向来以清雅闻名,其中装饰也并不烦琐,铃兰领着他们走近一处房间,招呼道:“随便坐。”

说着,她把桌上的点心一股脑地都推到了唐棠儿面前,还殷勤的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然后紧挨着人坐了下来。

被冷落了的宋辞和曾乐邦先后坐在了二人对面。

宋辞没有多卖关子,一脸凝重的开口道:“康姑娘这件事还没有太多的头绪,不知道为何被瞒得挺紧的,但是我得知,长史大人明天就要离开百安府了,而且康姑娘是被长史大人选中的人,并非康大人的意思。”

曾乐邦沉吟一会儿:“明天就走了,我记得是京中出事了?”

宋辞点点头:“这事京中并没有特意瞒着,我打听到,是季大人在皇宫遇刺了。”

“国舅在皇宫遇刺?”曾乐邦诧异了一瞬,“皇宫防守严密,怎么做到的?”

“事情比较复杂。”宋辞和他对视一眼。

铃兰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眨巴了眨巴眼睛,道:“上面的大人物们以为是渝州人报复呢,还下令要再彻查。”

宋辞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姑娘,面色有些严肃:“谁教你说的这些。”

铃兰掩唇笑道:“当然是来这里喝酒的大人们。”

他叹口气:“这些话不能乱说。”

铃兰只是笑:“我只和棠儿姐姐说。”

唐棠儿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一脸天真澄澈的模样,好像满眼透着无辜,但唐棠儿可不会真把她当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除了那日在失火的房子里这丫头是真的害怕的不行之外,单看她在这花满阁中游刃有余的样子,就不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天真在这种地方可活不下去。

她轻轻转动茶杯,看着里面**漾的水纹,这已经是最近不知第几次听到渝州这个名字了。

但她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只是道:“这么说,明天婷婷就会被带走?”

宋辞和曾乐邦都沉默下来,铃兰却继续道:“是呀,好像本来还打算带一部分读书人走的,可是似乎来不及了。”

“关于这些被带到京城的女孩子们,你还知道些什么?”唐棠儿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推到铃兰的面前。

小姑娘好像很惊喜的样子,双手捧着茶杯吹气,笑嘻嘻道:“我在这儿听说的呀,那些姑娘们都见不到影儿了呢。”

三人顿时一愣。

曾乐邦脸色一变:“见不到影儿了是什么意思?”

铃兰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水,耸耸肩:“有的进宫后暴病而亡,有的路上出了事……单说去年,好像从各州府寻了不少姑娘,但是在路上遇到了马匪,全都给劫走了。”

众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曾乐邦道:“我记得有很多姑娘都是州府的官员或者世家之女,就没有闹事的吗?”

宋辞却摇了摇头,回答道:“选择范围并不局限于世家贵族,也有很多百姓家的女儿被带走。”

“是呢。”铃兰点了点头,道:“而且,那次朝廷可是派出官兵绞杀马匪,可是没找到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怪也只能怪劫人的马匪。”

唐棠儿紧紧地皱起了眉。

被带走的女孩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件事怎么听怎么奇怪。

铃兰小口地喝完了一杯茶,然后起身走到床榻旁,伸手从软垫底下抽出来一本小巧的本子。

她一边摇了摇手上本子,一边对着众人道:“这里面都是我记下的重要的事呢,花满阁可是个听故事的好地方,方才和你们说的这里面都记着呢。”

唐棠儿看着她,忽然道:“你记这些做什么?”

铃兰将本子放到桌子上:“这些可都是银子呢。”

情报是可以变成钱财的。

看着唐棠儿皱了皱眉,她笑道:“当然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换的,这种事情我还是懂的,毕竟我只是花满阁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曾乐邦惊讶地看着她:“那……这直接给我们看也不好吧。”

铃兰将本子推到唐棠儿面前:“是给棠儿姐姐看的哦。”

唐棠儿看了眼那本本子,能看出来是被主人精心呵护过的,连边角都是平整的,但是她没有动作,只是淡淡道:“我们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其他的,你便好好保留吧。”

铃兰撑着脸,笑嘻嘻地看着唐棠儿:“那好吧,如果姐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唐棠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还是把这东西放好吧,不要随便拿出来。”

铃兰无所谓道:“没事啊,姐姐你看。”

她随手翻了翻那本小本子,几人也把里面的内容看了个清楚。

“这是写了些什么?”曾乐邦眼睁睁看着鬼画符似的东西“唰唰”闪过,“是什么密文吗?”

“不是。”铃兰嘿嘿笑了笑:“因为我不识字,所以里面的画的都是只有我能看懂的东西。”

曾乐邦:……

宋辞叹口气:“铃兰姑娘,这东西你还是收好吧,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被带走的那些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不重要。”唐棠儿沉着脸站起身来,“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婷婷不被带走。”

宋辞和曾乐邦解释面色沉重。

左开泽明天就要离开百安府了,到时候如果康婷婷被带走,那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说的是,我们去找康大人!”曾乐邦站起来就要走,宋辞抬手将他拦下。

“如果这是长史大人的意思,那么康大人肯定也是没有办法制止,去找康大人可能没有什么用……”

曾乐邦脸色一僵:“那怎么办,让康婷婷装病?”

宋辞无奈:“小病小痛的怎么可能随便动摇这件事。”

“那你说怎么办?”曾乐邦有些急了。

宋辞沉默下来。

这是京城那边的意思,换句话说,是皇家的旨意,得此“殊荣”的人不仅不能露出不满,还要感恩戴德,否则,被冠上不敬的名义,是要掉脑袋的事。

他把目光放在唐棠儿身上,后者正好看过来。

她轻声道:“普通的病症肯定不行,如果严重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