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本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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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去信之後,很快地接到了耀輝的電話。

聽到他的聲音是依然熟稔,但我早已連一絲動容都不再有。他嘮嘮叨叨含混不清地說起了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在這邊安靜地聽,目光卻落在人群穿梭的窗外,略有漫不經心。

在一場又一場告別之間,夾雜著些許的希望。我以為我的退卻對於他們就是幸福,可是我錯了。

我離開的時間裏,耀輝畢業了暫時留在津城,葉知秋很快就與他結了婚。

他說起結婚的時候,漸漸越來越情緒激動,在聽筒一端大哭,抓狂,罵我騙了他,又求我回來。他說,我不了解知秋,早知道的話,我是不會離開你去和她結婚的……

我聽著心裏涼透,但隻能有氣無力地回答他,你們又怎麽了。

我不知道耀輝在婚前不了解知秋的過去,我也僅僅是知道一些,並不知道全部,以為僅僅是些不檢點。聽到何耀輝在電話那邊語無倫次地哭訴——“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紋身寫著‘以明’……大腿內側全是被人用煙頭燙的傷,現在動輒消失一兩個月,一堆舊情人扯不清楚關係……找不到工作,在夜場陪客混小費,又賣毒什麽的,弄得我提心吊膽,我的工作也不好,沒有錢,過得非常苦,房租都付不起,她連家務事都不會做,家裏亂得不成樣子……一切都亂套了,你叫我怎麽辦……一生,我對不起你……你回來吧,來看我吧……現在我已經離開了津城,回了浙江老家……算作是我的懲罰,我還沒找到工作,抑鬱症很嚴重,我太痛苦了我現在隻想見你……”

我握著話筒漸漸用力,無言以對:為什麽是這樣。我想了很久靜靜答他,“何耀輝,我知道你敏感痛苦多於常人,但這是你自己選的。”

我說完想掛斷,又有一絲不忍。他以非常失控的哭腔,繼續在電話裏向我哭訴了很長時間。末了他還繼續鄭重其事地說,“一生,知秋那裏還有我大部分的詩歌和小說手稿,拜托你幫我找到它們,要是我死了,我真希望看到它們問世。隻有你懂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