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是青春的墳墓

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字體:16+-

當我推開那扇門

想看看永恒榮光的狀景

那沒有他們說的實用階梯然而我

又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在我走出那扇門

撕下某本書的二百五十二頁

它用黑色鑲金這般地寫著:

Hey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左小祖咒《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在活得盲目而卑微的年歲,常常會在被暴雨吵得無法入睡的夜晚,試圖回想從一九九幾年的某個值得紀念的夏天到現在,究竟有過多少場叫人無眠的夜雨。好似這滂沱的雷雨中,每一顆擲地有聲的雨滴,都在字正腔圓地回述著那些感情充沛的少年時代的夏天,人是如何“一手撐著酷暑,一手寫下許多文字來”,心中信誓旦旦,並且不相信時光的力量。

這樣的夏天最終隻留下一溜狹長而落寞的影子。在影子的深處,某些已經再也看不到了的麵孔,偶爾還會閃爍起來。背景永遠是濃得像油墨一般的黑暗。你正在離開。身影的輪廓迅速地退進了那片濃墨之中去,可是眉眼之中的燦亮,卻鮮明得融不進夜色。

我想起來,便會覺得——

這是一副適合擱置在回憶裏的笑容。

早前某一個夏日在近的黃昏——應該是五月,因為彼時一場大雨剛過,清朗的陽光和雲朵飄忽的陰影,灑滿了空無一人的教室,美得令我寧願在那兒多待一會兒自習——那便是隻有五月才有的陽光——可是你走了進來,令我有一瞬間的無所適從。果不其然的是,我們從一個不愉快的話題開始,由沉默和僵持,迅即逼近爭吵的臨界點。

於是我一言不發地扯下了脖子上的項鏈還給你;幾乎與此同時,你也鐵青著臉轉身便把它扔出了窗外——

於是那個美好的黃昏,像一尊瓷器被打碎,滿地狼藉。如此一個行為的代價,對於你來說,或許隻是五分鍾之後,後悔起來,噔噔地衝下樓去貓著腰在草叢裏麵狼狽地尋找那條——對於那時的你來說——很昂貴的項鏈;但是對於我來說,是花去後來多年的時間,憑借著記憶之中對那條項鏈的外觀和質地的記憶,在每次經過首飾店的時候,都有意無意地堅持尋找著一模一樣的另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