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說的話是,隻要你讓我高興了,什麽都好說。
我便回她道,姐,你這語氣可是地道的嫖客。
她就像貓一樣地笑,鼻梁上擠出媚人的小皺紋,有時候往死裏拍我,有時候再回嘴開涮我兩句。
——我原以為,我們可以就這麽插科打諢糊塗過一輩子的。一輩子跟在她身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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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著她的年月,一直都做著她的知己。不愛她的年月,一直都做著她的情人。
我是她知己的時候,她唯一一次遇到難處沒有叫我,就出了事。
彼時她剛跟一個男人分手,換了一個男人同居,幾個星期之後發現懷了孕。那同居男人其實是我朋友,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過女朋友在外地。我自知道他倆過去一直關係很好,曖昧起來,也是自然。隻是他們總過意不去,不願讓我知道,便**一般背著我,甚長時間都無音訊。
那不是子君第一次懷孕。初中時代她喜歡上新來的體育實習老師,師範畢業生。上過幾次課,在排練體操舞的時候,老師過來扶正她的動作。她大膽地盯著他,留戀這男子碰觸她身體時的微妙感受。兩個星期之後,她尾隨他到單身宿舍,把情書塞進那個男子的門縫裏。後來她給了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三個月之後,實習結束,那男子消失。
父親扇著耳光把她拖進了人流室。關於體驗她隻記得痛不可忍,叫她發瘋。
此番重蹈覆轍,子君受不了,跟我那朋友大吵。我那朋友總覺著孩子不是他的,兩人吵得翻臉,朋友一氣之下便棄她而去,隻打電話叫了兩個女生來陪她。
身邊的人都走了,四麵楚歌。沒有辦法,子君琢磨著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反正也沒幾個星期,藥流就藥流。子君服藥第三天中午開始劇痛,痛得在地上打滾,痛了大半天,下午五點的時候開始出血,躺在廁所的便坑邊,虛汗如雨,血流不止。剛開始,陪她的女友開始還一盆一盆地幫著接血,後來出血厲害得接不過來了,廁所一地的猩紅,眼看著蘭子君人漸漸昏過去,兩個女子嚇得一身冷汗,驚慌失措地給那男人打電話,結果他說他正在外地,過來不了,叫她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