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晚上聽著安靜得不得了的大提琴曲《Paganini:maurice gendrom》,間隙之中聽見十月的風在飛舞,以及南方秋天的夜晚裏無比肅殺和淒戚的雨,手邊的電話響起來,有著初中同學的問候,我溫暖感動地不敢去接。常常在這種時候有時光飛回流轉的錯覺,心疼得讓我想落淚。在短短的國慶假期回到家,此刻躺在兩年前曾經無比厭惡的這張**。我清晰地記得那些不眠又不醒的日子,像是一幅塞尚的油畫,灰暗而斑斕,淩亂又優美,沒有定義隻有展示出來的傷口和甜蜜。在經曆了一個人的孤獨生活之後,忽然感到自己以前對“離開”這個概念的誤解有多麽的盲目和荒謬。那個對家庭有著深刻誤解和怨恨的孩子,那些光線明明滅滅的回憶中的風景,以及這一去不複返的時光,都離我遠去了。我開始學著去追悼它們,並試圖為它們重新安葬一次,豎一尊華麗的墓碑,以紀念我的一些失去。
在這個無比清冷的十月,我又看見我曾無比熟悉的,我家書房的天窗外的那塊鉛灰色天空,飄零的雲朵,流瀉的星辰,還有沉沉的黑夜。我想起我十五歲守著它們走過來的路途,如此顛簸。我知道我今天的妥協是建立在那些疼痛之上的,這是兩種不同形式的勇敢,青春期特有的不安:前者決定不顧一切地去不顧一切,後者決定不顧一切地去顧及一切。我終有今天。當我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忽然抬起頭,感到頭發被風吹亂並深深地掩埋了我的眼睛,單薄的衣服絲絲透著寒冷,笑容開始悲涼並且含蓄……我站在了一個預知的終點和另一個不預知的起點上。疲憊的長跑永無終止,我們都是荊棘鳥,一生隻停下來一次,那是死亡的時刻。
《青春無悔》裏說,成長是憧憬與懷念的天平,當它傾斜得頹然倒下時,那些失去了目光的夜晚該用怎樣的聲音去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