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是兄长的声音,就在我转身欲走之时,兄长的声音挽留了我。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实在是还想再听一下。单听声音,好像和以前没有太大差别。
“陛下,您如今身体欠佳,为何不召太一殿下回来?”常仪的声音又起。兄长的身体还是没有好吗?为什么了,大巫不是在信上说我送的灵药有效吗?我不由得心一紧,又凑近了些。
“不必叫他,他喜欢在外面玩,就随他的性子。我不要紧。”兄长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是怪我没有早点回来吗,还是真是他说的就随我的性子。
我实在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什么时候我也要去猜兄长的真正想法了。
“陛下,您总说不要紧,可是那些药没有用呀,又何必让太一殿下在外面辛苦,回来帮您不是更好吗?”常仪的声音显出急切。
药,什么药,是我带回来的那些药吗?为什么没有用?!竟然没有用!
我一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又骗我!
就在我准备不管不顾推门而入的时候,兄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此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回不回来看太一自己的意思,他如果觉得外面更好,不回来也不要紧。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不要多言。”
我再也忍不住,一推门走了进去。常仪果然坐在床前,看我进来,本来神情一变,就要呵斥于我。
但是等她看到我的容貌,再看兄长的样子,试探着问了一声:“太一殿下?”我向她点头行礼。她看看我,再看看兄长,终于轻叹一声,退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不远不近,无声地看着兄长。
他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但又有些不同了,显得更加的尊贵。
脸似乎比以前白了一些,但整体来看还好,并没有病弱的样子。
他也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神情复杂难辨,但一瞬过后又恢复了原状。
“兄长。”我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回来了,太一。”他开口道。
我紧紧地盯着他,他还是像原来一样,脸上神情毫无破绽,就像他从来不曾生病,就像刚才的话只是我听错了。
我想等他开口,开口向我解释,或者随便说点什么,可是我这样看着他,他却一言不发。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兄长。”我再问他,“如今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你不是每次写信都写着盼归吗?为什么我回来了你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我一回来你说过的话就会被拆穿了吗?兄长。”
“太一……”他终于开了口。
我却等不急他再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骗我?!”我忍不住向他喊道,“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有多担心!不,你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每次听说自己找的药有效时有多高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气得语无伦次,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太一,”他从床榻上起来,来到我的身边,又轻轻抚了抚我的头,“你别这样。”
而我像个闹别扭的小孩,挥开他的手,转身到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擦拭眼角。
“太一,”兄长又移步来到我的面前,就像小时候那样对我说话,“不要这样,这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强求的事,你走的时候不就知道了。我只是想,你在外面肯定会比陪在我身边高兴一些,那又何必着急叫你回来了?反正你想家了迟早都会回来的,而我肯定能撑到那一天。你看,你这不就回来了吗,而我也还在。这样就很好,我很高兴。”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大巫骗我说药有效?”
“不过是为了让你安心,我也没想着能永远瞒着你。”
“你——”
“太一,你还要跟我吵架吗,我们见面总是吵架。你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吗,也是与我大吵一架,一句话不说就跑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再接着吵吗?如果你非要吵,那好吧,我听着。”
我看着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为什么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在任何事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冷静自持、从容自若,只有在他面前,总是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可明明不占理的人是他!
“你可知道我在外面有多危险,有多辛苦,你是给了我金羽护身,可万一抵挡不及了,万一遇到强敌我死在外面了呢?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我还是不想认输,赌气说道。
“怎么会?你是我的弟弟,未来天地的主人,总要去看看自己的疆土。让哥哥好好看看,我的弟弟这不是长得又高大、又威风,神力浑厚,丰神俊朗。”
我不想听他说这些,“哥哥,你跟我说实话,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实在是不能死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忘了他骗我的事,只是为他的身体担心。
“太一,你不要太过执着了,你去外面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外面的精彩吗?不要太执着在一件事情上,尤其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我确实发现了一个可能有用的办法,但是一切还要看天意。”
“是什么办法?”我喜出望外,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要去试一试,说什么不要我太执着,我就是执着于这一件事,又怎样?
“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子,与我结为夫妻,用她的神力补助于我,可能有些效用。”
我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法,难道这就是兄长去娶常仪的原因?
兄长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然后点点头,“不错,就是你所想的那样,可惜,常仪并不是那个人。”
“那,那常仪怎么办,她知道吗?兄长你不喜欢她吗?”我结结巴巴地问。
“常仪性情温柔,她人很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他这样说也不能掩盖他并不喜欢她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古怪的办法,但是兄长既然说出来必然是有依据的。
可是常仪何其无辜,我看她看兄长的眼神,分明是喜欢他的,而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喜欢她。我一时心绪纷乱,理不出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