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統在閻王殿裏打了個來回,三魂六魄返回他的肉體。他艱難地睜開眼,發現置身於一個怪異的世界裏。他躺在一個木板**,試圖坐起來,但他的四肢麻木且隱隱作疼,怎麽也不聽他的使喚。他又動一動,木板床發出咯吱咯吱的叫聲,回響在他耳邊,聽上去那麽不可思議。他無奈地放棄了起身的努力,迷茫的目光在屋頂上巡睃,最後定格在他斜對麵的一處地方。因為他發現在那昏暗的地方,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他睜大眼睛,全身貫注在那個地方。不錯,那裏有東西,好像它們呆在那兒就是為了等待他、給他帶來好運或者厄運似的。它們動了起來,沿著他正上方的一根橫梁雄赳赳氣昂昂地開了過來。費統企圖翻起身躲避這些醜陋的家夥可能對他的攻擊。剛一翻身,劇烈的疼痛像鋼針一樣戳到他的心上。他咬咬牙,挪動了一下身子,橫梁上的怪物糾集到一起,瞪著扁豆大小的眼睛俯視著他。好像饑餓的野獸終於逮到了獵物,一個接一個撲楞楞從橫梁上飛下來,落在他的周圍,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費統恐懼地看著它們,它們尖尖的令人惡心的嘴巴張開著,露出長長的尖利的牙齒,三角形的腦袋上豎著一對光禿禿的血紅的耳朵,像一對對鋒利的劍直指他脆弱的心髒。
費統忍著劇痛瑟縮著身子,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等待著這些可惡的怪物一窩蜂衝上來,撕開他的衣服,用那肮髒的嘴巴撕裂他的皮肉,一口口吸幹他的血,他便像一架風幹了皮囊那樣,悄無聲息地從人世間消失得幹幹淨淨。他想象著他即將來臨的末日,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醒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把他從絕望中拯救出來。他睜眼看著她,她冰冷的臉上毫無表情,而她那熟悉的麵孔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輕蔑地看他一眼,朝他身邊的怪物揮一下手,那群怪物像紀律嚴明的士兵,乖乖地後退著,之後撲楞楞地向上飛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別怕,”她冷冷地說,“它們模樣有點怪,但不會傷無辜。你要願意,叫它怪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