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已经躺到**,放空脑子,让自己彻底休息。
张小山见状,也不敢再继续打扰他,生怕惹他生气。只能出去,一边找人放出消息:曲奇先生安好;一边自己暗中盯着,生怕李凭消失不见。
李凭沉沉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刚一起床,一开门就看见月浮罗和贺光两人站在院中,脸色顿时冷下来:“公主殿下,贺统领,你们还来干什么?”
显然,月浮罗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依然笑靥如花:“本宫来看看,我的二等侍卫今天是不是又要迟到。对了,按照宫中规矩,每迟到一次扣一个金币。”
李凭再也忍不住,讥嘲一笑:“年一共三百六十五天,年薪却只有二百金币,压根不够扣的。所以我辞职,不干了。”
“你在比赛之前,还对那三百侍卫许诺:赢了比赛每人十个金币,再加上你每天给他们的各种奖励,我看了一下账单,你一共要花三千八百九十二个金币。”
李凭一阵窒息。
“好啦,别生气了,我来给你道歉的。”月浮罗深谙撒娇之道:“我已经帮你把钱都付了。当时听说你入狱,我想要救你出来是真心的。”
屁!李凭木着脸,暗中白眼朝天:你就使劲编吧,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
“后来,你和贺光的比赛,也纯粹因为他的不服气,我原本并没有想要为难你,只是后来看见你的枪法,忍不住想要多学一点而已,你别介意?”
而已?不介意?李凭简直要被气笑: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花言巧语,骗我心软!
我不会再信你!
“其实,这几天我也有些矛盾。”月浮罗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我收到了江采萍的来信。”
“什么?”李凭脱口而出,说完,就在心里狠狠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教训呢?又忘了!
“她说你很重要,让我好好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李凭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大小姐那人还真是别扭,当着面,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我人都走了,没有在后面追着表白。
哎!又有什么用?
“所以,你和江采萍之间,真的就像白娘子和许仙那样吗?”月浮罗的八卦之魂,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你想知道啊?那你写信去问江采萍吧。”李凭转身走进屋。
月浮罗丝毫没有热脸贴冷板凳的尴尬,脚步欢快的跟着他进来,继续软磨硬泡:“你这里太旧了,还是跟我回皇宫吧。你要是喜欢说书,我可以多找些宫女、侍卫来,让他们天天听你讲。给你住好的宫殿,给你吃美食,穿华服……”
李凭第一次见到颠倒黑白,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明明是企图白嫖他的故事,竟然还说的像施恩一样。
“公主,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便好。”
“七十二路枪法,你已经教了六十路,剩下的十二路是什么?”月浮罗竟然真的就来直球。
李凭只剩淡淡忧伤: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觊觎的,总是我的才华,而不是我整个人呢?
你们这群浅薄的原始人!只看到我发光的灵魂,却总是忽略我优秀的肉体!早晚要后悔!
啊哈哈哈哈……
在内心把自己成功逗笑之后,李凭板起脸:“公主殿下想要拿什么跟我交换?”
月浮罗的手不自觉握向身后的大环刀:“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我想要不被打扰、安安静静的生活。”
“可以。没问题。”月浮罗一口答应。
“我的身份铭牌,还给我。”
“给,已经带来了。”
“二等侍卫我不干,还是要辞职。”
“这不行。”
“为什么?”居然还有强制别人当官的?
“你把贺光都打败了,却连二等侍卫都不肯当?那他还怎么好意思占据侍卫统领的位置?”
原本站在一旁,目光殷切看向李凭的贺光:突然躺枪……
贺光:“公主殿下说的对,先生赢了我,应该让先生来当侍卫统领。”
“不不不!”李凭赶紧摆手:“别坑我,我没空。”
“先生!”贺光直接单膝跪下:“之前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只要先生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现在就原谅你,你们赶紧走吧!”一大个子,哪怕跪在自己面前,李凭也感到一种压力。
“那剩下的十二路枪法……”
“我现在就教给你!”赶紧学会,赶紧走人,从我面前消失,李凭只想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多谢师父!”贺光纳头就拜。
啊?李凭被吓一跳:“别,我受不起!”
贺光却格外认真:“不行,你教我本领,就是我师父!”
“那我不教的话——”
贺光:“我就跪在这儿不走了!”
李凭: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开门说书做生意?
“赶紧学!”学会赶紧走,算我求你们了。
李凭拿过门前扫帚:“看了啊,我只演示一遍。第六十一招:踏雪鸿泥……”
一口气把十二招全部讲完,月浮罗看的无比认真,尚且能保持镇定。贺光之前没没学过,乍然一接触如此神妙的枪法,就像被强行塞了一大块饼子的呆头鹅,噎的要命,又舍不得放过,只能强行囫囵吞下,生生死记硬背,直到被软硬兼施赶出聊斋草堂,整个人还是懵逼状态。
回宫路上,月浮罗看他:“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吗?”
贺光:“好像知道,但又不太清楚。”
“总之就是——缠着他!一有空就软磨硬泡缠着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脸皮要比城墙厚,你就有可能从他那学到更多东西,明白了吗?”
“是!”贺光眼睛骤然发亮,仿佛找到人生重大目标,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歇业半个月之久的聊斋草堂,今日终于重新开张,李凭接着讲上次没说完的《救风尘》,这本原本就剩的不多,讲完之后还有一些时间,就有听众问:“曲奇先生我们都知道,一定是王继那老贼他冤枉你。”
“对,我当时就说了,如果王继不撤诉,以后他家的房子我们再也不会租,他家的店铺,我们也不会再买。”
“就是,谁影响先生说书,谁就是我仇人。”
听到这些话,李凭抱拳行礼:“多谢诸位仗义执言!为了感谢大家,我将在监狱中说过一次的《窦娥冤》,再给大家讲一次,这个故事免费赠送。”
“好!多谢先生!”
忙忙碌碌一整天,李凭终于体会到这种久违的充实与快乐。
他一边和张小山收拾院中的桌子,一边听他各种碎碎叨叨。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李凭走过去一看,顿时眉头紧皱,却使王继扶着秋鸣蝉,秋鸣蝉一手放在还没显怀的肚子上,另一手掐着纤细的腰肢,哭的梨花带雨:“师父,我带夫君来跟你赔不是!”
“你说什么?”李凭再次被这称呼唬一跳。
“都怪我!那晚听先生说故事,我太高兴,一激动晕过去,让我夫君误会,还去县衙告了先生,我醒来才知道,立刻让他去撤诉,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先生,特意来给您赔不是。”秋鸣蝉十分有眼色地改口。
比起月浮罗那个刁蛮公主,秋鸣蝉这样不动声色的神殿牧士,才让李凭感到更大的威胁。
月浮罗和贺光,最多是想从自己这里挖点武功秘籍;而秋鸣蝉,想要的却是神魄之力的晋级——这可是神殿的不传之秘。
一旦自己卷入其中,将再难以脱身。
李凭不想理他们。
秋鸣蝉又开始哭:“都怪我!为了表示歉意,我……”她看向王继:“我们和离吧?”
啊?显然,王继万万没料到,居然会有这种转折?双眼瞪的如同鸡蛋:“夫人,你、你说什么?”
“我对先生忠心耿耿,你却因为误会,令先生讨厌我,我岂能不难过?如今这样,唯有和离,也许还能让先生消气?”
李凭张开五指,狠狠捂住自己的脸,一阵无语:神经病啊!
“你们滚!”他真的忍无可忍。
秋鸣蝉:“嘤嘤嘤……走,我们现在就去官府和离!”
王继跪地打滚:“不要!夫人我错了!”
“你跟我认错有什么用?先生没有原谅你,我们就过不下去!我会独自抚养孩子,以后我们母子,都跟你没关系,孩子随我姓……”
“不!夫人,我不能没有你!”
李凭冷眼看着二人这一场闹剧,真的一点都不想理他们。
王继一个富家翁,秋鸣蝉神殿牧士,谁都饿不着,还在他面前个装模作样。
“拜托二位换个地方闹!别在这里打扰我休息,如果你们再不听劝,只能现在报官。”李凭撂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