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殺機(出版)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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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心虛

田元明在吃晚飯的時候,就動用了自己的暗線,知道了晚上這個會凶多吉少甚至有可能站著進去躺著出來。這倒不是會上有殺手動刀動槍,而是把你這個人的精神徹底整倒整垮。至於你自己堅持不住,犯了心髒病高血壓一頭倒下了,真的讓人給抬出來,那就是你自己的命啦。直至走進這會議室的最後一分鍾,田元明都有可能拔腿就走,躲開這場鴻門宴。畢竟他是獨立的公司法人代表,即使對方是市政府,也可以麵對麵以平等的身份相互談。但走進這會議室,就意味著低人半頭,要以一種下級的身份,去聽人家說什麽幹什麽。田元明又想起那天在火車上跟秦寶江喊的那句話:我是中國人,我還是××員。當時雖然是萬分緊急中脫而出,但事後田元明感到十分欣慰。這些年搞經營張嘴效益閉嘴掙錢,辦公室和家裏還放了不少介紹外國公司經營的書籍,而且,經常性的與環球公司的業務往來與人員交往,使田元明自己對自己都產生了些疑問:你是誰呀?你除了公司的法人,你還代表誰呀?在火上的那聲喊,讓田元明放心了。從骨子裏看,我還是我,我還是黨的組織裏的一個小兵。這是我的本質!所以,田元明走進這會議室時,腳步是很穩的,心情是平靜的,即使在秦寶江這段聲情並茂而且明顯地表現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講話來到之際,他仍然麵不改色,眼睛瞅著牆上的畫。旁人都在記錄,他沒記,隻用耳聽。

最明白這個會議內幕的人,當屬坐在郎山對麵沙發上的唐文儒了。是唐文儒建議秦寶江開這個會。唐文儒在電話裏隻用了不到五分鍾,就說動了秦寶江。唐文儒說大意失荊州,常委會不是你當家。但在青遠,還是你說了算。小柳條事件既是你的功,也可能是你的過,郎山和田元明,要麽臣服,要麽就是你的強大對手,因此,先在青遠打一勝仗,是很有必要的。他剛說完,秦寶江立即說那就這麽定了,你也做做準備,幫我把會開好。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當時秦寶江表態太快,沒容唐文儒說話,要是容他說,他就會說自己身體不好,可能參加不了會。但電話一撂,他也就不好再說了,他怕秦寶江會有想法,秦檜說你把火煽起來了,你又想躲一邊涼快,你也太滑頭了吧。依秦的臭脾氣,他會翻臉不開這個會啦。唐文儒在開會前一直在思量,自己今天到底是出頭還是不出頭。換句話說,就是和郎山以及田元明攤不攤牌。後來他覺得時機也是到了,應該盡全力配合秦寶江把這一仗打好。他算出可能今後有三種結果,一是把郎山滅了,郎既當不上副市長,也坐不穩縣委書記的位子。那麽,上級不管派誰來,青遠都是自己的天下;二是把郎山打跑了,也許當了副市長。不過,一個主管農業的副市長,也沒有什麽了不起,青遠的事,他也管不了多少;三是把郎山的升官道弄沒了,郎還在這當書記。但也沒什麽了不起,他在青遠勢單力薄,上麵秦市長又瞧不上他,他最終在這裏也翻不了江,隻能是活受罪。至於田元明嘛,隻要這一仗打好,小柳條輕輕搖,就可以把青遠所有的製種基地攪得一團糟,到那時,他田元明就得丟了人還賠錢,乖乖地從青遠逃走,永遠不敢往這裏邁過一步,從此青遠的糧種就把在我們爺們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