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樹

綠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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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有什麽能比如願以償更叫人高興呢?姚編終於來了,就坐在我的對麵。火車風馳電掣地運行。姚編有滋有味地品評那本《百年孤獨》,讀到得意之處,打一個響亮的手指。筆會上的陰影依然罩在我心頭。我禁不住埋怨自己,二年前鬼使神差,我著迷地愛上文學,並毫無顧忌地跳進這個自我格鬥的陷阱。也許是機遇竟也出了文章,更有幸結識了姚編。

真正遇到姚編是在這次筆會上。初見麵就覺得他可以信賴,跟他一起很輕鬆,他見解獨特,有自信心。我喜歡他,並從心裏崇拜他。也許是因為這崇拜和傾慕,我願意接近他,也想讓他了解我,因為筆會上我已徹底失望,準備打退堂鼓了。姚編耐不住我的鼓動趁北上組稿的機會同意到我的家鄉菱湖村走一趟。真是天助!和他同行帥極了。一上火車姚編就笑著說:“小葉子,別讓我失望啊!”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曾描繪過菱湖的無數妙處,那妙處吸引了他。和他談話便當,他待人隨和,也許是編輯都有一顆慈善的心。

那是筆會的第四天,文友們結伴爬山。一路上大家觸景生情高談山的崢嶸山的險峻,由此引起了“山文學”的感慨,山中撲朔迷離峰峭壁陡,山勢粗獷豪放氣勢磅礴,於是文學畫廓裏突兀間出現了許多高大豐滿光彩照人的山漢。有山必有水,水往河裏流,北方的河南方的岸,河的子孫,河的靈魄,文曲星正罩在沒有航標的河流上,海有迷人的海妖,山有野性的呼喚,野狼出沒的山穀是個冷僻的去處,可是需要有膽識的獵人開響第一槍。可惜那天登山我沒去,我生成是隻蝸牛,從湖窪裏來帶滿身泥濘。姚編搖著我剛給他的小說稿子:“小葉子,現在文學講信息,你不如停下來看看拉丁美洲作品,嚼嚼多色幽默,想想老莊玄學,讓意識流起來!”我反應慢,樂感差想象天地窄,編不出荒誕故事,又苦戀腳下熱土,如我在《小菱湖》裏就深情寫道:“七月,菱湖水打起褶縐,大紅菱用尖尖刺頂起一片片菱秧,滿湖裏擁擠鬧嚷,菱花還在開,不斷地開,象無數隻乘風欲飛的白蝴蝶,一隻大木盆飄過來,綠荷如一柄小傘扣在玉筍哥的光腦袋上,兩隻手權做槳,木盆突然卡在稠密的菱秧間團團打著轉,湖岸上土丘下冒出一串格格的笑,菱香跳上小土堆,朝湖裏扔泥片,水花高高濺起,又像小雨點兒一樣,輕輕落在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