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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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豺狗的相救,安邦在接下來的一件事發生時並沒有馬上回報。垸裏就安邦和玉蘭讀過小學。玉蘭在河南老家時有五個哥哥供養能讀到小學畢業不足為奇。安邦成份不好又是孤兒如何能讀到初中二年級被紅衛兵攆了回來呢?1971年秋天,隻有很少人知道林副統帥的飛機摔毀在溫都爾汗,大多數人見局勢緊張以為要和蘇修打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從縣裏開完戰備會回來時,遇上郵遞員讓捎一筆匯款給安邦。我想他一個孤兒怎麽會有人寄錢來呢,該不是特務機關的活動經費吧!豺狗不以為然說安邦就是靠這種錢讀的書。豺狗聽我問誰這麽好便脫口說可能是他爺爺,說完又露出一副後悔相。我又追問時,一旁的安大媽說別聽豺狗瞎說,那是一個要飯老頭同情安邦,隔些時就幾角幾塊地寄些來供他讀書。我相信豺狗的話,固執地說都解放這久了,他爺爺為什麽還不回來?安大媽愣了好久才自語道:老哥你有千仇萬恨也不能朝古樟開槍呀!

趕上一天路渾身汗如糞臭,洗完澡後獨自早早睡了。迷糊中有人喊,安邦說豺狗發現敵情了,要我趕去隊部商量對策。豺狗絕少來集體戶,他從不掩飾對我們的反感,有事總是派安邦來通知。集體戶的男知青都慌得打哆嗦,我仍得硬著頭皮跟著安邦平穩的腳步去隊部。進去時豺狗不在,呆會兒和民兵排長一道回來,說狗日的敵人真的打來了,我在後山撿到一條武裝帶子。眼睛一掃又驚叫起來,武裝帶子呢,我去找人時把它放在桌子上了,是不是敵人將它偷回去了。我回答沒見過武裝帶時,豺狗作了上述判斷。還喚蹲在門外的安邦進來做證,說他也親眼看見了還說大概是新式的吧。商量一陣後決定派青壯勞力把守垸門口的路不準生人進入,再派民兵排長下山送信。第二天中午縣中隊的一個班上來了,平端機槍裏裏外外搜索了兩天後空手撤回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