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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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暖後,田裏的油菜開始封行了。胡長升鋤了最後一遍草,然後就看著油菜一節節地往起拔,並長出花蕊來。

德權從田埂上踱過來,說:“你這兩分田的油菜,可以抵得上別人一畝。”

胡長升說:“靠望天收能養家糊口?得下功夫才行。人不負地,地就不負人。”

德權說:“就是啊!長升,這幾畝田,你今年是打算種二季稻,還是種中稻?”

胡長升說:“按理說該種二季稻,可又怕天氣不幫忙,一個冬天才下一場小雪,這蟲災可能也不得了。”

德權說:“一連好幾年了,風調雨順的,今年得防一手。”

胡長升說:“我看還是種一季中稻。這田用化肥種了幾年,枯了底子,得讓它補一補。”

德權說:“我也打算種一季中稻,雖然產量要比二季稻少幾百斤。可早稻不好吃,賣不起價,晚稻又怕大旱和大澇,不把穩。還是中稻好,人也省力。種得好,比二季稻少不了幾個錢。”

胡長升說:“我打算再撿二三十擔糞後,就將田犁一遍,把糞灑到裏麵,好漚一漚。”

德權說:“油菜這時怕水,都在一丘田裏,你可不能放水。”

胡長升說:“這要你說?”

德權說:“我怕你耽誤了幾年,忘了。”

胡長升說:“老婆媳婦堂客可以忘,這種田的事可不能忘。”

他倆蹲在那兒,田邊的三個糞堆比他倆的頭還要高。

德權說:“前幾年,你若撿了這大三堆糞,隊裏一定要來開現場會。”

胡長升說:“那時糞少,人都搶著撿。現在糞多,反倒沒人撿。”

德權忽然叫:“你看,說開現場會,就有人來了。”

胡長升抬頭一看,果然有一隊人順著田埂走了過來。

胡長升有些激動,問德權身上帶煙沒有,人家這遠跑來,沒個招待怎麽行。德權連忙起身去家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