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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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烦人的“七月二十八”!最烦恼的人物并非金一趟,他折腾了一上午之后,便昏昏睡去,没有谁再来骚扰;而张全义却无法解脱自己,整整一下午,他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对全家除金一趟之外的每个人都作了“调查”,疑点很快就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周仁。

张全义读过几本侦探小说,看过几部匪警影片,加上杜逢时出的馊主意,也是这些蹩脚小说和影片用滥了的俗套——一圈一圈地不断缩小侦探范围,最后就把眼光集中在一个目标之上。当然,现实生活的逻辑又往往与推理小说大相径庭,而杜工程师和张大夫加在一起,其智商也远远不如福尔摩斯和华生。

周仁,这的确是个复杂人物。按照张全义的判断,首先,此人对金一趟有积怨——老爷子阻挠了他与金秀的恋爱;对我张全义,简直就是“情敌”;对金秀则是藕断丝连,二人还“幽会”过嘛……因此,借用公安人员的术语来说,周仁具有“作案动机”。其次,周仁出入金府十分方便,对金家的历史和这座大宅院的“地形”也很熟悉,所以他又具有“作案条件”。第三,周仁去外地闯**九年,包括去香港这些地方,谁知道他思想上受了多大污染?回来之后又鬼鬼祟祟——金枝亲眼看见他白天晚上的在大门外边绕腾嘛,而且,恰恰在他回京之后,金府也就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儿,难道这也是一种巧合吗?!

只因为碍于金秀的情面,张全义才没把周仁这俩字儿说出口。现在,趁着金秀抱了小兴兴去餐厅吃晚饭,屋里没人,张全义又把书桌和里间屋床头柜的抽屉翻了个遍儿。金秀吃完饭回屋,一见这情形就很不高兴,问道:“你找什么呐?还不去吃饭,菜都凉啦。”

“我不饿……”张全义继续翻床头柜。

“你不吃,也去说一声,杨妈还等着收拾桌子呢!”

“我吃我吃!……你也来帮我找找。我记得很清楚,那张要命的女人照片儿,我是放在床头柜底下这个抽屉里的!”

“我找什么?我哪儿知道你还有张照片藏在那儿!再说,不是飞到北屋里去了吗,你这会儿还翻腾什么?”

“它自己会飞呀?”

“你倒怀疑起我来啦?”金秀生气了。

“笑话!你不拿,还不兴外人拿呀?”

“除了我没别人。”

“你这话也别说太绝了。上午我提前下班回来,这屋里不就有个外人嘛!”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周仁就在外间屋坐了两分钟。我一直在屋。而且人家是来向你道谢,好心好意送给你一匣松子糕,你倒……”

“我也没说就是他,你紧张什么呀!全家人我挨个儿问了个遍儿,今儿早上一共来过三个客人。进过这屋又进过北屋的,只有他一个……”

“那他也没进里间屋呀!”

“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只能跟你这么说说。反正这事儿闹得我一脑门儿官司,不查个水落石出行吗?”

“我还一脑门儿官司呢!”金秀认真了,提出一大串儿疑问,“为什么这张照片儿单单寄给你?写匿名信的家伙是谁?他凭什么支使你?你为什么老是事后才把事情抖露出来,事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

张全义被问得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在金秀眼里,他自己身上也有这么多“疑点”!怎么向她解释呢?那可就把水越搅越浑啦……正在尴尬中,北屋传出金枝的叫声:“全义!姐夫!你的电话,给你拨过去啦!”

张全义本不想当着金秀的面儿接电话,他已预感到那只“黑手”还会继续纠缠,可是电话已经拨过来了,也只好去接。

“喂,我是张全义。”

耳机里果然出现了那个家伙的声音:“信收到了吧?今儿可是七月二十八呀,那件事办得怎么样啦?”

张全义怒不可遏,大声喝问:“你是谁?你……你打算干什么?你这是违法!”对方回答他的却是一阵笑声。

电话挂断了。张全义气得浑身发抖。金秀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