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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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每天一樣,金一趟大清早就起床了,提著鳥籠上外麵拿了一個彎兒,才回來刷牙、洗臉、吃早點。

早起替金一趟開街門的時候,楊媽還想著勸他幾句,可又怕勾起老爺子的不痛快,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沒過多會兒,老爺子就回來了。楊媽趕緊進北房東內間,侍候他漱口、洗臉。待老爺子都忙乎完了,她賠著小心說:“洗完了、漱完了,您接著躺會子?……想不想吃一口?我去弄碗清淡點兒的掛麵來。”

“躺不住,鬧心。”金一趟坐在床沿上,神色黯然。

楊媽一邊幫金一趟收拾屋子,一邊說:“嗨,有什麽可鬧心的!事兒不是明擺著嗎?什麽‘天意’吧,‘鬧鬼’吧,全是瞎扯。都是那個混蛋跟咱們金家過不去,成心抖露那些事來氣您哪!看透了,您跟他治什麽氣?身正不怕影斜,有種兒的,他小子出來麵對麵說道說道。躲暗處使壞,能是好人嗎?您還跟他生氣,那可正對了他的心思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咱也有理虧的地方不是?”金一趟苦笑了一聲。那位使壞的家夥是毒了點,可他倒是想把這家夥找出來——不是要找這家夥算帳,不是。如果這家夥能告訴他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關於翠花的線索,也是好的呀。想到這一層,金一趟皺起眉頭對楊媽說:“您說,這人是怎麽進咱家來的呢,這一次又一次……”

“咱家呀,夠亂的了!一天到晚,進進出出多少人?對啦,我正打算告訴您哪……”楊媽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打開,是幾個月前護士小王在掛號室窗台上撿的那個錦匣。金一趟一邊聽楊媽講它的來曆,一邊把錦匣打開來:鮮紅的綢子襯裏,簇擁著一隻翠玉的扳指。金一趟的手不由得抖了起來。

沒錯,是扳指。就是當年他讓楊媽捎給翠花的那隻翠玉扳指。它到了誰的手裏?又是誰把它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