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國裏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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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悶頭緩步走著。走一程,“悶”一路,沒有多少話。

年輕的鍋爐工下班走了,老悶頭接過了鏟煤的大鍬。他當班了。鍋爐房裏,沒有凳子,靠牆壁倒放著兩條廢坑木,算是招待貴客的坐椅了。我和小海在坑木上一屁股坐下來。老悶頭一把打開了爐門。剛剛添過新煤,呼呼的烈焰,在爐膛內竄動。他偏頭看了看,臉部平平靜靜的,又一把將爐門關上了。接著,他揚起通火鉤,在爐子底下通了幾下,爐火燃得更旺了。

他坐到我們的“長凳”上來了。很快,動作熟練地卷起了一根“喇叭筒”,遞給我。然後,又給自己卷了一根。這才掏出打火機,“哢嚓”一下,把一團火苗送到我的臉前,我趕緊將頭湊近前去,吸燃了煙。這一切動作,全是在無聲中完成的。我知道,這老悶頭也有不“悶”的時候,隻是時候還沒有到。我耐心地等著他把心裏的話掏出來。

一支煙吸完,他又忙開了,揚起扒子,把爐膛裏掉落下來的爐碴和煤灰,扒進一擔大箢箕內,我趕緊跑過去,抓起扁擔,把爐灰擔起來,倒到外麵的灰堆上去。老悶頭沒有攔阻,自己摸了把小鐵扒子,跟在我的身後,走到了灰堆前。

我剛把爐灰倒掉,他蹲下身去,揚起小扒,扒著,找著,把一顆一顆還沒有完全燃盡的煤碴,撿到竹筐裏。

“爹,這麽小丁點殘碴兒也撿?”小海也走過來了。

老悶頭沒有馬上回答兒子的話,繼續撿他的煤碴碴。半天,才“嗯”了一下,停了一會,才又沒頭沒腦“冒”了一句:“我們是挖煤人嗬,挖煤人要看得起煤!”

“真是惜煤如金。”

小海喃喃著,也彎下腰撿起煤碴來了。對麵的老悶頭,搖了搖頭,好象要說話,一時卻又沒說出聲來。

我明白了,老人的心裏還有話嗬。過一會,他還會有“悶雷”打。果然,他撿了幾粒煤碴碴到手裏,直起腰來,歎息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