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山嫂到鄭原家當奶媽三個多月了。
這個弱小的普通女子,生活交給她一副沉重的擔子。前些日子,她孩子的奶奶又病了。送到醫院,醫院不收。說是沒床位,慢性病,在家慢慢養吧。鄭原勸她回去,她卻丟不下丁丁了。她和丁丁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她愛丁丁愛得特別,愛得深沉。她對孩子的奶奶也很孝敬,就象是親母女似的。她隻好十多裏地來回跑。傍晚,她抱著丁丁回去;早晨,她又抱著丁丁來。
“你這樣來回跑,太苦了。要不,你把老太太也接來?”一次,鄭原不安地對她說。
“不,不。”山嫂連連搖頭,“家裏有人招呼她的。”
“你丈夫?一個男子漢?笨手笨腳的……喲,我們還沒有見過麵哩。你明日喊他一道來,我們哥倆,喝一杯……”
“哇——”
鄭原的話還沒有完,山嫂撲到牆頭大哭起來。鄭原慌了手腳。難道她和丈夫不和?不會,這樣善良、溫順的女人,再拌筋的男人也會滿意的。難道是?……他不敢往下想了。他感到自己太粗心了,也太不關心人了。她來到這裏三個多月了,連這點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有掌握,太不象話了。他突然惱恨起自己來,覺得自己待人太冷漠了。
“難道,你愛人……”
“他、他……他……不在世了。”
“去世多久了?”
“四個多月。”
“那,家裏誰照顧老太太?”
“我大孩子。”
“他多大啦?”
“十二歲了。”
“你,為什麽不帶他到這裏來玩玩?”
“……”
“男娃?女娃?”
“男的。”
“你不願把孩子和老人接到這裏來住,那就把丁丁帶回去,在家裏多住些日子,照顧照顧家裏、招扶招呼老人。這個,你帶去。”說著,鄭原塞過去一疊人民幣。